書房飄着一股書香氣，除了兩堵牆上放了書架之外，空餘的地方放了一套沙發，飄窗附近是一張矮桌。
席老盯着那張桌子看，彷彿還看到他跟莫老一起下棋的情形。
席老輕輕嘆了聲氣，拉開書桌旁的皮椅坐下。
睹物思人，莫老去世之後席老就很少來書房，今天他猶豫一件事，這才進來坐會兒。
他沒有開燈，燈光昏暗讓他的心更覺得壓抑。
“你說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處理？”
席老看着空氣開口，隨即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像是對面真的有人一樣，起身倒了一杯茶走到飄窗前。
外面已經入夜，又是一天過去，
看着遠處已經都不清顏色的楓葉林，席老又嘆氣一聲，最後糾結了幾分鐘，他轉身坐回到皮椅上。
席老打開電腦登錄網站，瀏覽了一下後輸入一個任務：暗殺，一個人頭10萬，共五人。
他拿那幾人的資料公佈到網站上，系統顯示下單成功時，滿意地退出電腦。
醫院大門，席御宸送陪同無心和席伊伊下樓，等車的時候席御宸看着無心。
似乎有話要說。
無心注意到他欲言又止，輕笑問，“席總有什麼直接說吧，這樣我反倒很不自在。”
“那天晚上，是你通知高個子去碼頭救池染他們？”席御宸問。
無心點點頭。
“阿強收到的信息是對方五個人，目前四人在碼頭附近的旅館躲藏，又一人不見蹤影。”
席御宸看着無心沒有說下去。
阿強的彙報內容中說他接到白芍電話後，想安排人去碼頭等人，不過被席老叫回。
無奈之下，阿強給無心發信息告知情況，之後就回了席家老宅。
再次接到無心電話時，他正在警察局跟羅明爵商量救出席御宸一事。
可以說整件事下來，阿強都沒有通知高個子。
席御宸笑問，“高個子怎麼那麼巧在那個碼頭出現，是你讓他過去的，還是他自己去了。”
“席總不用懷疑高個子，目前來說他還是個好人。”無心看着遠方說。
那天晚上的事確實太巧，高個子剛好在附近，而她就差那個碼頭沒辦法安排人。
不過這些都不能說明高個子有問題。
他是老奶奶的人，無心不會懷疑老奶奶。
車來了，無心跟席伊伊一起上車，離開的時候無心對席御宸說，“席總，今天討論的關於二少爺的問題，我很抱歉，我不幫二少爺做事。”
席御宸苦笑，席伊伊提醒龍夫人要撮合兩人的事時，他就想到這個結果。
當然，他也沒打算站在龍天源這邊，他哪邊都不站隊。
夜風吹來，席御宸起身回醫院，阿強從暗處走出來。
“無心小姐沒有直接回武館，去了郊外。”阿強低聲說。
席御宸挑眉，“那人應該在她手上。”
“我們要過去嗎？”阿強問。
席御宸搖搖頭，這事無心去處理就行，以她對池染的感情，他相信無心會查個水落石出。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醫院，阿強又說，“小少爺把那天供應食材的人放了。”
席御宸停住腳看着他，許久之後低聲問，“什麼時候的事。”
阿強話還沒說完，席御宸已經轉身走向停車場。
阿強趕緊跟上去，一邊彙報手下傳來的信息。
夜色濃郁，微風拂面時已經有些涼意。
龍家別院閣樓，小少爺揹着兩手，站在窗邊瞭望。
他神情專注，只是外面漆黑一片，不知道在看什麼。
劉老闆靜靜地站在一旁，放在窗臺上的手機響了幾次。
每一次都是一條信息，只是劉老闆都沒有去查看。
手機又響的時候，小少爺說，“看下什麼信息吧，那些人或許搞不定。”
劉老闆這邊拿起手機查看信息，看完之後咧嘴笑。
“一切都在計劃中，少爺可以放心了。”
“放心不了。”
小少爺轉身走向客廳的沙發坐下，繼續說，“池小七回來有沒有說什麼？”
劉老闆搖搖頭。
“席家不可能什麼都不談，唯一的可能性是他們在防備池小七。”
小少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問道，“這事，會不會真的是席御宸所爲，亦或者是晨少？”
“晨少從看守所出來之後，就打飛機離開東川市，連續換乘，我們的人沒辦法跟着，目前只知道他在國外。”
提到這個席御晨，劉老闆很驚訝。
他想不通這個席家大少爺什麼腦回路，正常人都會先回家待一兩天再處理事情。
小少爺微微搖頭，吩咐說，“讓那些人跟緊點，不要跟丟了。有事隨時彙報。”
劉老闆點頭稱是。
這時房門敲響，傳來一個下人的聲音。
“小少爺，您睡了嗎？夫人熬了粥，想跟您一起喫宵夜。”
“進來吧。”小少爺輕聲開口，同時讓劉老闆去開門。
龍夫人一身青花瓷色旗袍走進來，身後跟着兩個丫鬟，一人捧着兩碗粥，一人捧着一些點心。
兩個丫鬟走過去把東西放下後退到一旁，劉老闆爲龍夫人拉開椅子，等她坐下後也退到一旁。
龍夫人和小少爺面對面坐着，龍夫人打開瓷碗的蓋子，解釋說這是滋補解毒的粥。
是託人到苗疆那邊打聽到的方子，非常難得的一處藥方。
粥的顏色很白，沒有看到任何一種藥材在裏面。
這是龍夫人一慣的烹飪方式，她認爲藥材已經熬出味，不必再使用。
所以每次不管是熬粥還是燉湯，都看不到藥材。
小少爺喝了一小口，讚許說，“好喝，母親辛苦了。”
“要不是我大意，也不會讓你被人下毒，這件事我一直過意不去，幸好有苗疆的老鬼在場，不然……”
龍夫人嘆氣，憐惜地拉住他的手。
小少爺輕笑，安慰說，“母親不必自責，那件事不關母親的事，那些人想要置我於死地，怎麼都會找到下手的機會。”
“話是這麼說，還是我太過相信席家了。”
龍夫人輕聲嘆氣。
小少爺喝着粥沒有接她的話，龍夫人大晚上過來找他，不可能只是喫宵夜這麼簡單。
小少爺雖然沒有經常在家，但他知道龍夫人的習慣。
晚飯之後沒有必要的事不會離開房間，更別說去熬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