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神半分鐘後，手機多了條陳在澈發來的信息。
陳在澈：“什麼事？”
鬱知然：……
瞧瞧這冰冷的勁兒，準是生氣了。
鬱知然硬着頭皮：“怎麼突然掛掉視頻了？”
陳在澈：“哥以爲呢？”
鬱知然剛要打字的手停住。
這句話有兩個回答方式，一是回答我以爲你誤會了那陣聲音，二是回答我以爲把你扔在一邊太久。最佳回答顯然是後者，前者的回答有點像此地無銀三百兩，會引起小狼狗更嚴重的誤會。
最好的辦法是裝傻。
鬱知然：“……抱歉，我不該晾你那麼久。”
陳在澈看到這條信息，淺色的眸底舒緩了些：“我最討厭哥了。”
鬱知然橫豎看這條信息，只從字縫裏看出兩個字：“求哄”。
他發完短信，隨手把喝完的咖啡杯扔到垃圾桶，拿着平板電腦起身。
剛剛哥叫了藍哲，這是哥親戚家小孩的名字。
由此推斷，剛剛哥的那陣聲音是因爲藍哲發出來的。既然藍哲需要照顧，那年齡一定不是很大，說不準是哥快步走向藍哲時撞到什麼東西發出的聲音。如果他因爲這點事情鬧彆扭，會讓哥覺得自己很幼稚。
陳在澈剋制自己往好的方向想，也儘量拿出大度的解決方案。
但他怎麼努力也說服不了自己：撞到什麼東西會發出那種聲音。就像接吻時無意間流出的闇昧聲線，或是在牀上翻滾時的曖昧低語。
他快回到寢室的時候，手機一響，鬱知然的回覆彈了出來。
“不要討厭我。><”
陳在澈脣角忽地一彎，內心的顧慮消散。
哥還是在意他的，一定是在意他的。
“明天陪我……”
不行，明天滿課。
陳在澈快速刪掉打好的字。
“後天陪我去圖書館，就考慮不討厭你。”
然後發了個鬧彆扭的表情，暗示鬱知然其實他沒有生氣。
做完一系列的事，陳在澈回到寢室。
“來嗎？”室友還在打遊戲，“排位，三缺一。”
“不了，我還有課題。”
陳在澈收拾好上.牀，在搜索引擎中輸入“約會圖書館要怎麼無意中發生肢體接觸”“約會結束，找準什麼時機可以親吻對方”“兩人認識多久可以舌.吻”。
然後做了一晚上的“課題”。
*
翌日。
鬱知然昨晚收到小狼狗的表情包後，安心了許多。
要是真生氣不會這樣，小狼狗可能沒聽到那聲音。
位面重合後，鬱知然就經常在夾縫間生存。安慰好了這個得罪了那個，稍微不謹慎就會釀成大禍。
昨天如果他沒及時扣掉電腦，讓小狼狗發現“親戚家小孩”是身高187cm的成年男人，估計事情就不會那麼簡單收尾了。
藍哲看着鬱知然又嘆了口氣，聲音冷清：“你在想什麼。”
“啊，沒什麼。”鬱知然纔想起來他正和藍哲在去蛋糕店途中，衝藍哲笑笑，“馬上就到了。”
藍哲面無表情地扭過臉。
“……”鬱知然熱臉貼了個冷屁股。
他暗中攥緊雙拳：要不是你是我客戶。
他們要去的蛋糕店在鬱知然小區附近的商場頂樓，內設坐席，不僅提供蛋糕，也提供其它甜點，其實應該說成是甜品蛋糕店。
鬱知然經常來這裏採購，對這附近很熟悉了，但藍哲好像是第一次來，好奇地東張西望。
鬱知然不禁有些疑惑：如果藍哲“失蹤”時不來這邊，那他會去哪呢？附近都是住民區，大型購物中心只有這一個。
鬱知然剛想旁敲側擊，忽然看到藍哲的注意力被吸引住了。
鬱知然探頭瞅了瞅，發現藍哲在望琴行。
鬱知然看了他一眼。
小祖宗至今爲止可沒有表現出對什麼感興趣的樣子，說要出來喫蛋糕也是聞所未聞。
小祖宗的變化就是從幾天前，他重逢了程左程右和陳在澈那天開始。以前小祖宗別說親他了，就連靠近不靠近，不看電視的時候就遠遠地盯着他，不知道在打量什麼。
所以這幾天和小祖宗的關係突飛猛進得令鬱知然喫驚，居然能一起出來喫蛋糕了。
難道他受位面重合影響了？
鬱知然忍不住看了藍哲一眼，藍哲還是看着琴行。
鬱知然歪頭，那是家價格不菲的鋼琴專賣店。
“喜歡？”
只是還不等鬱知然問出口，藍哲就收回了目光，大步向前：“還有多久，蛋糕店。”
“三分鐘。”鬱知然跟上藍哲的腳步，同時多看了琴行一眼。
小祖宗剛剛那眼神不像是不感興趣的樣子，他暗中留了個心思。
果然，兩人喫完蛋糕，買了幾盒泡芙和蛋糕打包出來後，鬱知然又見藍哲看向琴行。
這時有人在演奏。
鬱知然不懂音樂，更不懂鋼琴，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打量藍哲的表情。
“斯坦威？……音質明亮，美產嗎？”藍哲聲音低低的，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不，高音沒有斯坦威特有的金屬聲，可能是仿造。”
鬱知然一頭霧水。
小時候音樂課學過，斯坦威似乎是一個鋼琴牌子。
但鬱知然知道的僅限於此。
他看着藍哲，忽然想起送祝黎禮物時上升的愉悅值。
鬱知然眼前一亮。
既然藍哲對鋼琴感興趣，那麼他就送藍哲一架鋼琴好了，正好家裏隔音好，也有空地方擺。
鬱知然把蛋糕盒塞到藍哲手裏：“你先回家，我突然想到有事要辦。”
鬱知然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轉身衝向琴行。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鬱知然詢問了價格，整個人蔫了下去。
他不能用藍哲給他的銀行卡買鋼琴，不然有種“我給你點外賣但貨.到.付.款”的感覺。
家裏擺不下三角鋼琴，只能買立式的。
而且聽藍哲剛剛的低語，不像是新手，買入門琴的話還不如不買，他怕藍哲嫌棄。
看着高昂的鋼琴價格，鬱知然皺起眉：“老闆，你確定這是德國進口的琴？”
“當然。”老闆臉上堆着笑，“我們這兒還有專業調律師，有資格證的，你要買琴，我就附贈調律服務！”
“這樣啊。”
鬱知然演技過剩，雖然忽悠住老闆讓他以爲自己是內行，但其實在老闆說之前，他根本沒聽說過調律師這個職業。
“怎麼樣？”
“考慮考慮。”鬱知然笑着說，“我再逛逛，如果沒有合適的就回來買。”
老闆有些失望：“好吧！你慢走，要知道我這兒是最便宜的，別忘了回來啊。”
鬱知然笑笑。
他不是真的想貨比三家，這種東西他比了也不懂，他現在缺的是，錢。
不過祝黎上次的約會薪水似乎還沒給。
“祝總，我是鬱知然，有空的話可以回個電話嗎？”發了個短信。
*
祝黎收到鬱知然的短信的時候正在開會，喜出望外。但他剋制自己，耐着性子把會開完，只剩他和金辰兩個人時，連忙拿出手機把鬱知然的號碼保存，再小心翼翼地撥了過去。
“……是這樣啊。”聽了鬱知然來意後，祝黎微微垂眸，“知道了，你……”
金辰眼疾手快地寫了張紙條，推到祝黎面前。
祝黎眸色一閃，照着唸了出來。
“我最近很忙。”他說，“後天來公司，薪水面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