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知然儘量讓自己的呼吸平穩下來。

    “我……沒事。”

    “真的?”

    陳在澈的鼻息打在他的耳畔,鬱知然身子一抖,連忙轉頭:“我,我真的沒事。”

    “可是哥的臉爲什麼這麼紅?”陳在澈不解地看着他,語氣疑惑,“哥,你要不舒服就和我說,我們可以去打個吊瓶。”

    鬱知然緊張地移過眼神。

    他確實需要打東西,但不是吊瓶。

    但好死不死他今天包裏沒放備用抑制劑。

    “沒事!”鬱知然甩開陳在澈想握住他的手,“那個,你不用管我,先去學習吧。”

    陳在澈神情閃過一絲受傷。

    “哥……”他聲音委屈,“以前你有什麼事都會和我說的,我討厭這樣。”

    鬱知然面上的紅還沒散去,他後退一步,後背撞到書架上,心底不好受。

    “小澈,你……”鬱知然有些猶豫,“可以理解下哥嗎?哥有難言之隱。”鬱知然第一次以陳在澈哥哥的身份自稱,劃清了他們兩人的界限。

    陳在澈當然聽出了鬱知然話外意。

    “……知道了。”陳在澈轉身,神情有說不出的落寞,“我在三樓自習室等哥。”

    陳在澈走後,鬱知然腿一軟,差點跌坐到地上。

    他撐起步向衛生間,待到身體恢復正常。

    這麼一想,他好像有兩次在沒打抑制劑時被陳在澈撞見了。

    上次在家裏還好,現在出門在外,鬱知然一時想不出什麼好法子。

    他倒是能做到跟其他人保持距離,但小狼狗的話不好說,保不準什麼時候就蹭上來撒嬌。

    怎麼辦,已經過了十五分鐘,再這樣等下去小狼狗要起疑了。

    鬱知然看向鏡子裏的自己,深吸一口氣。

    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

    鬱知然在圖書館裏轉了會兒,找到了陳在澈說的三樓自習室。

    他推門進去,人不多,一眼就看到了角落裏的陳在澈,他坐在靠窗那排的最後。

    鬱知然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拉開陳在澈旁邊的椅子。

    他剛坐下,忽然陳在澈的胳膊伸過來,指尖捏着用牙籤做的小白旗,搖了搖。

    鬱知然反應過來,噗笑出聲。

    “……哥,你別討厭我。”陳在澈擡眸看他,聲音啞着,“我沒有想越界,只是關心你才那樣的。”

    鬱知然當然知道。

    任誰看了他那副樣子都會忍不住問“怎麼了”吧。

    他取下陳在澈指尖的小白旗,在上面寫了幾個字,插了回去。

    陳在澈收回手,看到小白旗正面寫了“謝謝”,反面寫了“小澈”。

    “謝謝小澈。”鬱知然說。

    陳在澈看他一眼沒回話,趴向桌子。

    鬱知然以爲他開始學習了,但沒過多久,他的手又伸過來了,這次還是一面小白旗,只不過上面用紅筆畫了個心,然後小白旗轉了個圈。

    “喜歡哥。”陳在澈的聲音同時響起,他說着和小白旗上一樣的話。

    他和他的心對鬱知然繳械投降,早在五年前。

    鬱知然心裏一梗。

    真是個好孩子,可惜他是垃圾啊。

    “中午可以和哥喫午飯嗎?”

    陳在澈放下小白旗,輕輕勾了勾鬱知然的手背,又忽然彈開。

    他食指搖了搖:“不是我做的。”他爲自己的手指配音。

    “都是陳在澈。”食指指了指自己,“都是陳在澈讓我抓到你的。”

    然後勾着鬱知然的小拇指:“陳在澈還說,如果你和他喫飯,他會很開心。”

    說完,陳在澈從書桌擡起頭,滿懷期許地看着他。

    鬱知然別開目光,心跳得飛快。

    分不清是陳在澈的觸碰還是心底的悸動。

    “好。”

    語尾竟然有些顫。

    *

    鬱知然答應一起喫午飯後,陳在澈收回目光,拿出一張白紙,不知道的以爲他在刻苦學習,其實他只是將最近發生的事列了出來。

    一起看電影那天,他觸碰到的鬱知然十分敏感,但鬱知然拿着注射液去洗手間後,他再嘗試觸碰,鬱知然沒有那樣的反應了。

    所以能不能說,這個注射液是關鍵?

    今天的情況在他約會計劃之外,他沒想到能再看到鬱知然那副樣子。

    耳根到脖頸全都紅了,身體蜷縮着,嬌媚的模樣誰看了都會想欺負一番。

    ……還好他忍住了。

    鬱知然剛剛回來後一直在包裏翻東西,他猜鬱知然在翻那個注射液,但不敢包票。

    姐也說了,鬱知然的注射液無害,最多起到類似催眠、讓身體快速進到某種狀態的作用,那麼……

    陳在澈筆尖一頓,有了個假設。

    其實哥根本不是身體有隱疾,他之前想帶鬱知然去醫院檢查身體的方向也錯了。也許只是因爲哥的身體太敏感,爲了讓身體沒那麼活躍,纔不得不打催眠劑之類的東西抑制身體。

    陳在澈忽然眼前一閃。

    既然那麼敏感,那哥爲什麼……

    見他之前不打催眠劑呢?

    *

    中午,兩人在圖書館附近找了家日料店,陳在澈點了個包間。

    開始鬱知然還沒在意,但越來越覺得今天小狼狗很奇怪。

    比如上樓時不經意扶他腰間,有人擠過來就倒到他身上,坐下來時不斷接觸的肩膀,還有夾菜時總無意間碰到的手。

    鬱知然幾個回合後就歇菜了,忙找了藉口躲到衛生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小狼狗好像在試探他。

    其實身體敏感不是什麼大事,讓人知道也就知道了。但鬱知然怕被追問“之前怎麼不見你敏感”,這樣就得說出抑制劑的事情……

    抑制劑纔是不能說的禁忌。

    它不來自這個世界,有暴露鬱知然真實身份——戀愛工具人的風險。

    雖說這身份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要是讓他客戶知道“我是爲了任務才接近你”的話……

    鬱知然不敢想下去。

    這次他在衛生間隔間裏待了太長時間,陳在澈找了過來。

    “哥,你沒事吧?”陳在澈敲門,“有什麼我能幫忙嗎?”

    鬱知然臉上的紅還沒散去,這時不能出去見小狼狗。

    生前在暗戀的前輩面前丟人的事歷歷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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