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倒是拿個主意啊!”丫鬟小秀比她家小姐還要着急,“要不然,您可就要去給趙御史當繼妻了。據女婢打聽,他今年都快四十了,還剋死了兩個妻子,他那嫡長子都比您大,這門親事您說什麼也不能答應啊!”
“那我還能怎麼辦?”柳舒雲苦笑,“我的親事握在了繼母手上,我又沒有強硬的外祖家可以依靠,就是去找我爹,你以爲他會幫我嗎?”頓了頓又道,“再有,趙御史克妻,難道你家小姐我就沒頂一個剋夫的名聲嗎?”要不然她也不會到了十八歲,至今還沒有定下人家。說起來這一切也全都拜她那個好繼母所賜。
小秀反駁道:“您那不一樣,您還沒和裴家少爺成親他就去了,算不得剋夫。”
“怎麼不一樣?”柳舒雲再次苦笑,“在外人眼中就是一樣的。別人纔不會管我之前定親的那人是不是自己尋死?”
爲了早早打發她,又不想給她定下好人家,她繼母就把她定給了自己的孃家侄子。
那人要是個好的也就罷了,偏偏是一個喜歡眠花宿柳之輩。才定下親事沒多久,只因爲跟旁人爭花魁被打成了重傷,等擡回家就已經沒了氣兒。
對方不說自己兒子不爭氣,反而怨怪她剋夫,最後還讓她爲了那個沒見過幾次面的人守孝。
等一出孝,她已經過了最好的年華。上門說親的不是小門小戶,就是要給門楣高的人家做繼室。
按理來說輪誰也輪不到那個趙御史,可偏偏他爹最近犯了點錯落到了人家手裏。爲了不讓趙御史將她爹那點事兒捅到王丞相甚至是攝政王那裏被免官,她那個好繼母就出了這麼個好主意,讓她去給人家做繼室。
他爹雖然看不上趙御史,但爲了自己的前途,恐怕答應這件事也就是遲早的事。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也不怪小秀着急,她作爲柳舒雲的貼身婢女,將來是要跟着她一起嫁到婆家。她家小姐要是真的嫁給了那個趙御史,估計她也不會有什麼好日子了。
“還能有什麼?除非趙御史得罪了什麼大人物,我爹再也不用懼怕他。”
“哎!”小秀在一旁發起了牢騷,“說起來同樣是嫡女,怎麼就有這麼大的差距呢?”
“是啊!”柳舒雲跟着輕聲呢喃,“同樣都是嫡女,這差距還真的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要問這世間哪個嫡女最令人羨慕?那除了本國韶王妃,也就是攝政長公主王姒寶外,不做他想。
人家在雍國一出生就如同衆星捧月一般被全家上下當成寶貝似的寵着,非但如此,在嫁入韶國後又被婆家寵。
更讓人羨慕的是韶王曾多次拒絕別的女人,還曾當着天下人的面說過此生此世就只會有韶王妃一個女人。
更幸運的是,人家先後給韶王生下兩個嫡子。就是有人想要以無子或者是子嗣不豐爲由,讓韶王納妾都說不出口。人家韶王都說了,兩個兒子已經
足夠了,不是韶王妃不能再生,而是他捨不得讓她再去受那生產之苦。
試問天下間哪個女人不希望有這樣的人生?可偏偏她們都不是韶王妃,那個端莊美麗,又睿智聰慧的奇女子。
原本以爲小秀說的嫡女和她說的是同一個人,但在柳舒雲回過神後卻聽小秀在那裏繼續說道:“女婢還聽夫人院子裏的婆子說,夫人想要將二小姐嫁給文國公府的二少爺爲妻。”
原來是說她繼母生的妹妹。可不是嗎,人家也是嫡女,不過卻比她好命,有親孃幫着打理一切。
“你是說,繼母她想要將二妹說與文國公府的二少爺?就是被韶王妃喚作棕哥兒的那位?”
“奴婢倒是不知是不是那位,就是聽人說是文國公府的二少爺。”
“嗯。”柳舒雲點頭,“要是真這麼說,那就肯定是了。”喫驚之餘,柳舒雲難免想要對她二妹潑冷水,也不看看文國公府是什麼樣的人家,哪是什麼人家的女子都能嫁過去的?
去年文國公府一家在出孝後,曾爲文國公夫人蔣氏補辦六十大壽壽宴,當時韶京有頭有臉的人家全都在邀請之列。柳舒雲有幸同繼母和二妹一同前往,也有幸目睹了韶王以及文國公一家。更是記住了被韶王妃喚作棕哥兒那位。
之所以會記住王棕,除了他長相俊美外,還聽說他將來會成爲文國公府的家主。更因爲聽說現如今韶京想要嫁給他的女子多如過江之卿,一如當年的王丞相,所以纔會要比別人更加上心一些。
韶王府
王棕很優秀,優秀到一大堆女子烏央烏央想要嫁給他。但卻不代表文國公府上下不會爲他的婚事操心。
先前因爲年歲小,又沒有什麼合適的人家,就沒有着急給他定親。可因爲王姒寶祖父、母辭世太過突然,等爲他們守孝二十七個月後,眼瞅着王棕過了二十婚事還沒着落,可急壞了衆人。
沒辦法,家裏曾經有過一個大齡剩男,當時給家裏人造成的心理陰影至今依舊存在。好在王栩挺給力,自力更生找到了媳婦爲下一輩兒開了個好頭。但也正因爲王栩選媳婦一事沒有讓衆人蔘與到其中,難免給當長輩的留下了一些遺憾,因此,在給王棕找媳婦時,大家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起來。不過有一人誰都越不過去,那就是幾乎把王棕一手帶大的王姒寶。
“寶妹啊!你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給棕哥兒物色一個。”蔣氏在韶王府看過三歲的小外孫朱元康後,忍不住和王姒寶提了起來。
“娘,這還得棕哥兒自己願意纔行。”王姒寶笑着道,“到時候可別像我三哥,成親那麼多年還和三嫂那樣生分。”
“不提他還好,一提那個孽障我就來氣。”蔣氏氣哼哼說道,“你說,他整日待在文國公府,將他媳婦留在丞相府又算怎麼回事兒呀!”
蔣氏這話沒毛病。王欲洵自打成親後有一大半的時間都
是呆在文國公府,那時主要爲了方便和王子義、王裕澤等人私下談論朝堂之事。
但在王姒寶祖父、母去世後,王子義和王裕洵等王家子弟便上書丁憂回家守孝。因爲情況特殊,他們不可能長時間待在雍國,於是在返回韶國後,就在自家建立了祠堂,供奉上二老的牌位,就在文國公府中守孝。
王家其餘衆人丁憂對於朝堂來說影響不大,但王裕洵這個丞相一旦丁憂,那好不容易纔穩定的朝堂必將動盪不安。
於是攝政王朱永宏提出了奪情。在其先後三次提出奪情後,王裕洵才勉強答應以月代年爲二老守孝。這樣在三個月後,王裕洵再次回到朝堂之上。
不過他表示其餘該爲老人守孝做的事一樣都不會少。爲了以示決心,他仍舊以文國公府爲家,和王子義、王裕澤等人一起住到臨時搭建的草房之中過着簡樸生活。
直到出了孝,他仍舊習慣於回到文國公府處理政務,只是偶爾會回到丞相府走個過場。
康玲珊一開始還時不時往文國公府跑,打算替王裕洵在王子義和蔣氏跟前進孝的同時,也維繫下夫妻感情。奈何非常時期,大家對任何事情都興致不高,由於丞相府也需要人去打理,久而久之,她才按照蔣氏之前的提議,和趙氏以及張君顏一般,每個月只需初一、十五到蔣氏跟前瞧上一眼,聊表盡孝之意就好。
只不過趙氏和張君顏一直待在文國公府,他們並沒有分出去單過。也就是因爲王裕洵身份特殊才被分了出去,可到最後,丞相府卻像是單獨給康玲珊一個人建的一樣。
爲此,康元智夫妻二人沒少埋怨過康玲珊無能,連丈夫的心都抓不住,才使得他們北康來的這些人都沒有憑王裕洵的關係受到重用。
也是因爲康玲珊和康元智一家走得比較勤,才使得文國公府上下和康玲珊生分不少。
說到王裕洵倒是讓蔣氏想起除了王棕的婚事要拿到議程外,王極也早就到了該議親的年紀。於是問道:“除了棕哥兒的婚事外,極哥兒那你有何打算?”
“當然也要選極哥兒自己喜歡的纔行。不過,”王姒寶頓了頓,“他身份太過特殊,肯定不會給他選孃家勢力太大的人家。”
“你這一點考慮的對。”蔣氏點頭,“不過那孩子自己是怎麼想的?”
王姒寶嘴角含笑,滿懷欣慰道:“他從小就是一個懂事的,現在也一樣。”正因爲知道自己能活下來不容易,王極比小時候還要小心謹慎,看着都叫人心疼。
“那就好,不然也難爲你這麼多年爲他做的一切。”
“娘,”不想過多談論王極的事,王姒寶適時把話題又給拉了回來,“咱們娘倆在這兒談棕哥兒的事兒,可總要等他回來啊!”
“算日子,也就這些天吧。”蔣氏道,“前些日子收到你二哥的家書,說是快回來了。”
“那等棕哥兒回來,我先找他談談再說。”
“也好。”蔣氏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