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那羣狐朋狗友跟着笑,另外還有一大羣旁觀的客人也跟着大笑。
胡文成雙眼噴火,恨不得殺光所有嘲笑嫺孃的人,但是他知道他不能。目前唯一能讓這件事徹底解決的辦法,只有將這件事徹底攤在明面上。大不了認下嫺娘在青樓做過婢女之事,那也比現如今這樣風言風語要好。
他雙拳緊握,強壓下這股怒火。同之前一般,他是憤怒,但並沒有真到失去理智要殺人的地步。他這樣鬧,只是想要藉此將這件事鬧上公堂,卻沒想到再次揪出了宋舉人在背後搞鬼。
那個胖子在笑過之後,再次提及要賠償。胡文成堅持拒絕,仍舊要上公堂,雙方爲此相持不下。
除之前救下胡文成砸碎了一隻茶杯外,在角落坐着的紀允連和王慕妍一直冷眼旁觀。如果胡文成真就是這麼衝動,做事完全不過腦子的話,那麼到底用不用這人還有待商榷?
眼下聽他一直堅持要見官,紀允連對他的想法大體有了一番猜測。還想着要不要幫上一把,把知府衙門的衙役叫過來,蓬萊酒館的掌櫃的早就按耐不住,帶着一幫人圍了過來。
“你們把我這裏砸成這個樣,又嚇跑了一些客人,這筆賬要怎麼算?”蓬萊酒館之所以能在倉嵐郡省城越做越大,是因爲其背後靠山就是韓知府。
“要怎麼算?”胖子捂着頭上的傷,“你看老子都被他傷成這樣了,當然是他賠。”
“他一派胡言辱我家娘子在先,當然是他賠。”胡文成反駁。
“是你傷人在先,就是你賠。”
“你賠!”
“行行行,你們誰都不賠是吧?”見二人爭執不下,掌櫃的衝着身後一個夥計道,“小五,去請知府衙門的差爺走一遭。”
又衝着餘下大堂的客人揚聲道:“各位真是對不住,今天各位酒水一律按八折算。”
“掌櫃的大方!”要知道這裏酒水可不便宜,哪怕只是打八折,也能省下不少。
“這不算什麼,大家莫要見怪以後常來纔是。”掌櫃嘴上大方,心裏卻在盤算要讓這兩人誰掏。
掌櫃的去找知府衙門的人正中胡文成的下懷,那個胖子自認爲自己衙門有人,也沒有反對,甚至爲了讓自己在接下來對峙時佔理,他連頭上的傷都不處理,看着甚是恐怖。
等待的功夫,胡文成從地上撿起紀允連爲救他打出去的茶杯碎片,掃了一圈後走到紀允連他們這一桌,躬身施禮道:“剛剛多謝公子仗義出手相救。”
之所以認定是紀允連出的手,是因爲王慕妍面前擺着和他手中碎瓷片相同的茶杯,而紀允連面前卻是空的。
爲何沒有認爲是王慕妍出手後,紀允連將自己的茶杯給了王慕妍?是因爲這種情況下意識會認爲是男子所爲。
而茶杯之所以沒有及時補上,是因爲只有他們夫妻二人出行時,錦繡通常準備兩套茶具,每套茶具只准備兩個茶杯。現在少
紀允連客氣道:“只是舉手之勞,胡先生無需客套。”並沒有否認是自己出手相助。當然,就憑胡文成手中的碎瓷片,他也無法否認。
“救命之恩,胡某莫敢相忘!”胡文成再次躬身道謝。
空無走過來後,向紀允連一作揖,口中道:“多謝公子及時出手救下老道這位朋友。”
“道長客氣。”紀允連淡笑,“剛剛在下也說了,只是舉手之勞,不足爲道。”
他這面毫不避諱承認幫了胡文成,那個胖子有心報復,但一看他和王慕妍穿着不凡,身後又站着幾個健壯護衛便知對方大有來頭,於是生生把怨氣給嚥了下去,只等查明他們來歷再做打算。
要是別家出事,知府衙門要麼輕易不會來人,要麼不會那麼快。可蓬萊酒館背後的東家就是韓知府,這相當於他們家大老爺的家事,那些衙役趕來的速度那叫一個快。
“什麼人膽敢在蓬萊客棧鬧事?”知府衙門的衙役班頭一來就手握佩刀朝着在場衆人怒目而視。
“是他們兩個鬧事。”掌櫃的伸手指向胡文成和那個胖子。
“是他!”胖子哀嚎了一聲決定搶佔先機,“哎呦!是他用酒罈子砸傷了小人。”
胖子頭上的血早已經乾涸,但滿臉的血看起來依舊恐怖。比起胡文成就髮絲有些亂,衣服有些皺褶,更像是苦主。
而胡文成作爲祁知州的幕僚之一,又因爲建碼頭的事沒少跑府衙和衆人打交道,所以班頭一見是他連忙拱手道:“沒想到胡先生也在。”雖然胡文成的妻子因爲出身於青樓一事被傳得風言風語,但是作爲碼頭建設的見證者之一,班頭對胡文成依舊很尊重。
“賈班頭。”胡文成回了一禮。
“難道這件事真與胡先生有關?”正因爲有過接觸,所以賈班頭不相信胡文成是那種衝動之人,更不相信他竟然會出手傷人。
“這件事確實與胡某下有關。”胡文成當然不會否認,“但胡某也並非無端傷人,是非對錯還要等韓知府來下定論。”
賈班頭一挑眉,這是非得要鬧上公堂讓他們家老爺來評理了?
那個胖子跟着道:“對對對,讓知府大老爺好好給評評理,我這傷可不能白受了。”
掌櫃的也跟着道:“我這店更不能白白讓這兩人給砸了。”
既然一個兩個都想要找他們知府大老爺評理,那也沒必要在這裏繼續待下去。於是賈班頭衝着手下一招呼,“來人,把這裏一干人等都帶回知府衙門等着知府大老爺發落。”
“是。”衙役集體應完後便要上前帶人。
賈班頭衝胡文成一抱拳,“對不住了胡先生,當着這麼多人面前,我只能是公事公辦了。”
胡文成一拱手,“有勞!”隨後轉頭衝着紀允連道,“恩公的大恩只能等來日再報。”
“胡先生先處理完眼前事咱們在聊。”紀允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