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錦章站在玻璃門前,盯着雲翾的背影看了許久。
意識到飯菜快冷了,他才推開門叫她。
“進來喫點東西吧!”
雲翾回過頭,眸光看向溫錦章。
這段時間,她臉上恢復了些許血色,也長了一點肉,隱隱間有了以往風華無雙的風采。
她眸光沉靜的看着溫錦章,聲音淡淡的開口,“錦章。”
聽到她叫他的名字,溫錦章鼻頭一酸,眼眶裏涌出一股熱液。
他微微偏了下頭,將差點滑出眼眶的熱液逼退回去。
他欸了一聲,拿了條薄毯,大步走到陽臺。
他將薄毯披到雲翾肩膀上,“最近陰雨天氣,小心着涼。”
雲翾纖瘦的手指緊了緊肩上的薄毯,淡淡靜靜的看着站在她身前的男人,“錦章,我失蹤後,你有沒有向法院起訴離婚?”
溫錦章高大的身子一怔,隨即搖頭,“沒有。”
他沒有起訴的話,他們的婚姻並不會自動解除。
也就是說,她現在還是他的妻子。
雲翾垂下眼斂,沉默了幾秒,“錦章,你抽個時間,我們將手續辦了吧!”
溫錦章垂在身側的雙手,驟然收緊。
俊儒的臉上露出幾分冷厲,“你要跟我離婚?”
雲翾嗯了一聲。
溫錦章許久都沒有說話。
“你先回房間將飯吃了,其他的事,再說吧!”
溫錦章離開了陽臺。
……
半夜,外面颳起了風,下起了大雨。
雲翾睡得並不踏實,噩夢不斷。
轟隆一聲巨響,她突然睜開眼睛。
她沒有將房間的燈全部關掉,留了盞暈黃的壁燈。
因此看到牀邊那抹高大身影時,她嚇得心臟都到了嗓子眼。
她身子往牀角縮了縮,看清站在牀邊的不是別人,而是溫錦章後,她才稍微鬆口氣。
“錦章,你怎麼在這?”
他什麼時候過來的,她一點知覺也沒有。
溫錦章看着雲翾的眼神,陰森寒厲,不似白天那般溫潤清雅,他眼裏染着幾分幽冷的猩紅。
雲翾察覺到溫錦章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陰嗖嗖的,好似地獄出來的修羅,她怔了怔。
“錦章,你怎麼了?”
眼前男人看她的眼神,以及渾身散發出來的氣質,讓雲翾覺得陌生和惶然。
“我叫溫雲辰,當年溫錦章以爲你跳海死後,衍生出來的一個人格。”
聽到溫雲辰的話,雲翾瞳孔縮了縮,“他……”
雲翾話沒說完,溫雲辰突然朝牀畔靠近幾分,他俯首,修長的手指一把掐住雲翾削瘦的下頜,“你白天爲什麼提出離婚?”
他掐在她下頜上的手指,力度很大,雲翾不可置信的看着溫錦章的第二人格。
這人的眼神、舉動,跟溫錦章截然不同。
溫錦章是清潤如玉,斯文有禮,而這個人,張狂陰森,嗜血寒冽。
“不管你是溫錦章還是溫雲辰,你應該都清楚,我們已經分別二十年,當初婚姻就沒有太深的感情……”
雲翾眉頭皺了起來,儘管被他掐得下頜骨都好似要碎掉,但她沒有大喊大叫,也沒有推開他的手。
她眸光沉靜如水的看着他,在他好似要喫人的眼神下,回道,“你要這麼想,就這麼想吧!”
已經二十年了,或者從當初跟溫錦章結婚,她就已經將霍晉從心裏移除了。
她是個思想保守的人,一直覺得,成了誰的妻子就要全心全意。
溫錦章確實是個好丈夫,對她溫柔體貼,照顧得面面俱到。
從來都不是他對不起她,而是她已經配不上他了!
剩下的時光裏,她只想好好補償女兒,不想再談感情!
溫雲辰聽到雲翾的話,眸光裏寒意森森,如果可以,他真想掐死這個冷心冷肺的女人!
自從她回來,溫錦章在她面前,一直小心翼翼的,她不願跟他說話,他就一直陪伴守侯着她。
可是她在他面前一開口,就是要離婚!
“呵,霍晉幾年前就已經死了!”
雲翾垂下眼斂,沒有說話。
雖然早已將霍晉放下,但聽到他已經不在人世了,還是有些痛惜和難以置信。
溫雲辰將雲翾臉上的表情都看在眼裏,見她迅速紅了眼眶,他的心被刺痛。
這個女人,果然直到現在還愛着霍晉!
溫雲辰臉色又陰又沉,他掐着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雲翾沒料到溫雲辰會吻過來,她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緊接着,腦海裏浮現出骯髒噁心的畫面。
她用力推開溫雲辰,彎下腰,止不住的乾嘔。
看到雲翾的舉動,溫雲辰瞳眸劇烈收縮。
他連着呵笑了三聲。
高大的身子,不穩地往後退了幾步。
“沒想到你竟噁心我到了這種地步,雲翾啊雲翾,我還真是小瞧了你!”
雲翾吐得臉色都白了。
她並不是有多噁心溫阮爸爸,而是她自身的問題——
“對不起……”
溫雲辰冷笑幾聲,“不用說對不起,感情是勉強不了的,既然讓你這麼難受,就依你的吧,離婚!”
雲翾閉了閉眼,虛弱的點了下頭,“謝謝。”
溫雲辰死死瞪着雲翾,“不用說謝,畢竟你是小孩兒的母親,沒有你就沒有她!如果你還疼愛小孩兒,我希望我們離婚的事,不要告知她,你暫時也住在這裏,霍寒年出事的事對她打擊很大,若知道我們離了婚,我怕她承受不住!”
雲翾點點頭,“好。”
……
一年後。
溫阮已經提前將專業課的學分修完了,她的成績和專業水平,令人驚豔。
她破格加入了Sam成立的科研組,下個月Sam即將帶他們組的成員到A國科學院進行參觀交流。
得知溫阮要前往A國,雲翾替她收拾行李。
經過一年的休養和治療,雲翾已經與一年前有了天壤之別。
雖已年過四十,但皮膚光潔,五官精美,和溫阮走出去,一點也看不出是她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