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安如初趕緊渾身都涼透了,一直涼到了心底,她顫抖着,問莫琛,“飛機意外墜落了?那……容想呢?”
她無法想象,若是飛機上的人真的有容想,那麼,米娜該怎麼辦?昨天她還那麼興高采烈地要等着容想回來,都已經想好了要一起去見家長了的,如今,就這麼突然來了個晴天霹靂,這叫米娜如何能夠接受?!
真的不敢想,原本還那麼歡喜的心情一下墜落到谷底會是多麼的痛,多麼的難受!
莫琛低下頭沒有說話,高大的身影在背光裏顯得格外陰沉壓抑,他沉默而隱忍,半天都沒有說話。
“阿琛……”安如初有些擔心,伸手放在他背上,輕輕地摩挲,“阿琛你……”
“容想在飛機上。”莫琛忽然開了口,聲音裏帶着沉痛與難過。
安如初一怔,下一瞬,眼睛就紅了,“怎麼會……不可能的!容想他不會……”
她想說,容想不會那麼容易就死去的,可是話到了嘴裏,她卻怎麼都無法把那個字說出口,因爲真的太讓人難以接受,太沉重了!
莫琛忽然站了起來,隨手披了件衣服就往外走,“我出去一下,你在家裏,哪裏都別去!”
“阿琛!”安如初追了出去,“阿琛你要去哪裏?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莫琛否決了她的意思,果斷強硬地道:“你就呆在家裏比較安全,不要跟來!”
“我……”安如初張了張嘴,腳下一頓,踟躕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妥協了,她點點頭,輕輕地道:“好,我在家等着你。”
莫琛抱着她,在她額頭重重地親了一口,纔不舍地放開了她,“嗯,等我。”說完,他霍然轉身,帶着一身戾氣出了門。
安如初看着他出了家門,開着車漸漸走遠,許久都沒有回神。
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不知道爲什麼明明勝利就在眼前了,卻偏偏出了這樣的事情!
她不知道到底要如何和米娜說這件事,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她,明明重逢在即,爲何命運還要這樣捉弄人!
亂,好亂!她滿腦子裏都是亂糟糟的,慌亂、無措、疑惑、傷心……複雜的情緒一下涌了出來,讓她感到壓抑而窒息,完全無法思考。
靠着牆,她緩緩地滑了下去,直到坐到了冰涼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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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琛開車直接去了公司,緊急召開了高層會議,用簡短精闢的話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和接下來的任務,他便匆匆地離開了會議室。
剩下一羣公司高層們面面相覷,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爲什麼會那麼突然,而且莫琛幾乎不會將這些事情完全下放,這一次卻把事情都一一交待下去了,感覺有點奇怪。
但是,心中的這些疑問,沒人敢問出來,因爲,所有人對於莫琛的決定都是無條件服從的,他們相信這個商業奇才的任何決定都是正確的。
除了召開了緊急會議之外,莫琛還將謝梓文召了回來,祕密地交待了他一些重要事項,並且在最後補充道:“這事你連安安都不要說,知道嗎?”
“是!我明白!”謝梓文雖然不知道他的意圖,但心裏堅信他不會害安如初,自然也是無條件服從的。
莫琛繼續道:“這幾天我都不會在國內,公司的事情你也幫我盯着點,但是重心還是放在安安和墨墨的安全上,一定要做到24小時貼身保護,絕對不能離開半步!”
謝梓文重重點頭,應得響亮,“我一定會保護好素素和小少爺的!請總裁放心!”
“嗯,也沒有其他什麼事情了,你可以自己看着辦,若是有疑問,可以直接打電話找我。”莫琛道。
“好,我知道怎麼做,總裁放心。”
“嗯,我時間比較急,我得走了,容想不在,一切就交給你了。”莫琛深深地看了謝梓文一眼,一個眼神,就已經代表了一切,謝梓文微微一愣,隨即目光堅定地點了頭,“好!”
莫琛重重地拍了拍謝梓文的肩膀,隨即,一面打着電話,一面走出了辦公室,“準備好出發,帶我去定位上的那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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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容想墜機死了?!”白漫漫收到莫閔的消息,頓時就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聲音都激動地破音了,“你確定他真的死了嗎?還有那些證據,都被毀掉了嗎?”
莫閔得意地笑道:“我的耳目親眼看目親眼看着他上飛機的,炸藥也是我們的人親自藏在飛機上引爆的,別說證據會炸成粉末,就是人,也粉身碎骨了,絕對不會有生還的機會!”
她裂開嘴,陰測測地笑了起來,如地獄中的鬼魅那樣陰森恐怖,“很好!真的太好了!一旦莫琛那邊混亂,那麼我們反擊的機會就來了!”
“那是自然。”莫閔一笑,眼底波雲詭譎,“我已做好了準備,等莫琛一走,我們就會對MN集團發起進攻,一定會它吞掉!等到莫琛回來,一切都晚了!”
白漫漫跟着一笑,“對,你去對付他的公司,我們則來對付安如初!現在莫琛不在國內,我就不相信還動不了她!”
“漫漫,我們不可大意。”葉青看了白漫漫一眼,解說道:“莫琛肯定安排了人手保護她的,我們要想得手,那就必須得引開那些保鏢!”
“這件事……”莫閔笑了笑,“我們可以從長計議,相信我,勝利是在我們手上的。”
葉青和白漫漫相視一笑,“對,勝利總會屬於我們!”
“好。”莫閔眸子眯了眯,精光飛快地閃過,隨即他勾了勾手指,詭異地笑了,“來,我們商量一下,要怎麼折磨安如初和那個孽種呢!”
“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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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如初在家裏等得心急如焚,不能去上班,也不敢出門,只能在家裏急的團團轉。就連墨墨,她也沒有給他去上學,都是在家呆着。
她隱隱有種不良的預感,既然連容想那輛飛機都能炸,那麼這件事肯定就是大動作了,自己這邊也難說不會被鑽了空子,所以,在莫琛不在的時候,她必須要確保自己和墨墨的安全,不要給他帶來任何麻煩。
說她膽小也好,謹慎也好,她只是想做到萬無一失!任何一個失誤,她都害怕會成爲一生的遺憾。
墨墨可能意識到了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但是卻乖巧地沒有問,只是呆在書房裏學習。
家裏僕人隱約嗅到了什麼不尋常,卻沒有多嘴,更加小心謹慎地做着自己分內的事情,一切都好像沒有什麼不同。
安如初看着這一切,心裏真的欣慰,也不知道莫琛是如何調教的,一個個竟然都那麼忠心本分,完全不需要她費心。
上午九點多的時候,安如初正在樓下上網查詢最新的新聞,看看有沒有容想飛機失事的消息,沒想到新聞沒有找到,倒是招來了一個她最怕面對的人。
米娜。
安如初聽僕人通報之後,第一反應就是心虛和愧疚,畢竟容想是因爲她的事而出事的,如今米娜找過來,叫她如何面對?
她在樓上猶豫了很久,都沒有勇氣去見米娜,可是,她又不能不去。內心一度掙扎了起來,強烈的心裏鬥爭讓她開始感到有些頭疼,真的是見也不是,不見也不是。
“少奶奶,娜娜小姐是哭着來的,你還是快點下去看看吧!”米娜經常來玩,所以僕人們也熟悉,對她也很是喜歡。
一聽見米娜是哭着過來的,安如初就心如刀絞,咬咬牙,硬着頭皮,就衝下了一樓,不管米娜是不是要怪她,不管是不是會愧疚,她都必須要見到米娜!
因爲她們是好朋友!是沒有血緣關係的親姐妹!
一股氣地衝到樓下,在看見米娜失魂落魄站在客廳裏的聲音,安如初的心就好像被什麼揪了一下,痛得壓抑。
她放慢了腳步,輕輕地走了過去,哽咽地叫了一聲,“娜娜……”
米娜好像掉了線的木偶,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慢半拍地緩緩地轉過頭來,臉上,滿滿都是水光。
“娜娜!”安如初心痛無比,衝了過去,一個用力就把米娜整個人摟進了懷抱了,“娜娜!沒事的!容想他不會有事的!你別哭,別哭好不好?!”
她總說米娜的是鱷魚眼淚,是個頂天立地的女漢子,是見到棺材都不會掉淚的。可是,現在她卻哭成了這樣,連個魂都哭不見了!可見她是多麼傷心難過啊!
“娜娜,娜娜你別傷心,不會有事的,莫琛已經去處理了。”安如初也在哭,“娜娜,你別哭了好不好?你這樣,我也好難過。”
米娜只是靜靜地流淚,面無表情,好像沒了靈魂的紙人兒一般,過了半晌才自言自語地道:“沒了……什麼都沒了……容想走了,丟下我……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