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焚桑記 >第45章 再用一回
    爐鼎!

    再用一回!

    直白得令秦有桑羞憤欲絕:“你休想!”

    焚天笑了起來,笑得身子直顫:“我這不就想了,你又能如何?”

    可惡!秦有桑頓時像只被扔到石板上的泥鰍,奮力地想彈跳起來——焚天好整以暇地趴在他身上,撇了撇嘴,秋後的螞蚱,蹦噠着腿有什麼用?

    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秦有桑喘着氣放棄了。封他的修爲,用真氣壓制他。這個無恥的女人!他惡毒地罵道:“長得跟塊板似的!怪不得只敢在烏漆麻黑的地方對爺爺下手!”

    話音才落,蒙在眼前的黑暗像剝去了外殼,褪掉了顏『色』。

    似乎躺在一間紅『色』的帳蓬裏,有朦朧的光線透進來。

    秦有桑第一眼看到的是薄薄的肩,潔白如雪,小巧玲瓏。

    他屏住了呼吸,終於能看見她了!

    然而他馬上又失望了。秦有桑盯着她的臉,冷笑道:“醜八怪見不得人?”

    她戴着一隻紅『色』的面具。兩片展翅的羽翼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嘴脣。薄薄的兩片脣,小巧如菱角,胭脂的顏『色』紅如烈焰。她笑的時侯,像一朵花自花萼中綻裂盛放,盡態極妍。皓齒紅脣,冰肌雪膚與直灑到他身上的沉沉黑髮映襯在一處,籠在如霧一般的朦朧光線下,分外美麗。

    焚天微微撐起了身,低頭看着他的手:“若是塊板,你握得住?”

    秦有桑的臉如同火燒,腦子裏就一個想法。這女人厚顏無恥,他就比她更不要臉。他硬撐着不放手,認定了自己定是佔了便宜的那個:“青山宗外的圩場有家蔡記包子鋪。老蔡頭包出來的包子有時侯醜得跟這一樣。味道雖然不錯。道爺早喫膩了。”

    說罷輕佻地鬆手指尖一彈。

    焚天吸了口氣,麻利地握着他的手壓了在身側:“包子我不愛喫。熱呼的蔥花餅不錯。我嚐嚐。”

    秦有桑:……

    她的吻輕輕落下。如同萬千螞蟻爬過。秦有桑哆嗦了下,手臂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焚天喫得慢條斯理極其斯文。

    秦有桑如同進了蒸籠一般,肌膚漸漸燙得嚇人。終於忍不下去虎軀一振怒吼出聲:“王八蛋!”

    焚天愣了愣,想起了那天在血蠍豺狗老巢中他的話。原來那聲小王八蛋是在罵她呀。她頓時沒撐住鬆了手伏在他胸口悶聲笑了起來。

    秦有桑一用力,翻身覆在了她身上。他似有些不信,竟愣了幾息。

    她的脣微啓,聲音似從天外飛來:“你喜歡這樣那便這樣吧。”

    身下的女人黑髮如緞鋪在紅『色』的地上,下巴單薄,仰起的脖頸纖細優美,呼吸時鎖骨突出,形成玲瓏小巧的渦。

    她的手輕撫過,他的呼息漸漸沉重。所有的掙扎就像是他內心的堅持,漸漸被她融化。身體漸漸燃燒。秦有桑心慌無比。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心慌。他嘴脣嗡動誦起了清心咒。

    焚天噗嗤笑出聲來。

    她仰起身,親了他一口,聲音輕得像風:“不去想你的身份,我的身份。可好?”

    秦有桑額頭的汗順着下巴滴下:“你,你休想……”

    “也是。堂堂道君怎瞧得上魔界妖女。主動是不可能的。被迫嘛,誰叫道君中了妖女的暗算呢?”她的腳輕輕蹭着,手移到了他腰間輕輕撓着。

    秦有桑雙臂浮起一層雞皮小粒子,汗大滴大滴地落下,只想咬死她。他這樣想着,已低頭觸到了她的脣。

    彷彿從蒸籠裏跳進了清冷的湖中。秦有桑腦中嗡地一聲,再也記不得清心咒如何唸了。

    明明有着朦朧的光,他卻不想看見。閉上眼,那馥郁的荷香沉沉包裹着他。

    他想起了重傷初醒後,林小天燉的那罐子米湯。濃稠『乳』白熱氣騰騰。他從不知米穀竟有那樣香甜的滋味。一碗一下去,五臟六腑都熨帖了。她比那碗米湯還要香甜,柔軟滑嫩,如同一碗糖蒸酥酪。他忘記了優雅,恨不得把她喫得乾乾淨淨,一口不剩。

    他聽見她輕輕的吸氣聲,像小小的嬰兒蜷縮在他懷裏。

    他進入了一個極玄妙的世界。似一個人浮在空中,沐浴在一片聖潔的光暈中。

    秦有桑充盈的元力被焚天悉數吸進丹田經脈,飛速地運轉周天轉換爲真氣又自丹田溢出散入身體的竅『穴』之中。

    感覺到竅『穴』中充盈的真氣,焚天睜開了眼睛。

    秦有桑沉睡未醒。她低頭親了親他的脣:“謝謝。”

    穿戴整齊,收了幻影赤蓮。焚天朝霧陣外清冷說道:“進來吧。”

    赤鯉沉默地進來,擡頭看到焚天已換了身黑袍,戴了頂黑紗斗笠遮住了面目。

    “看好他。天明前我必回來。”將翼衛的面甲扔給赤鯉,焚天吩咐道。

    “如果。如果您回來前他醒了怎麼辦?”

    “那就和他假打一番,就說林小天被聖域抓回去了。”焚天說罷,化爲一道遁光飛走。

    赤鯉攤開手,掌心浮現出一朵殷紅似血的蓮花印記。從此,他忠心的尊主再不是聖尊聶悠悠了。

    秦有桑的身邊以元玉設下了陣法。絲絲精純的天地之氣從元玉中散出灌入到他體內。

    赤鯉收攏手指緊握成拳,盯着秦有桑面若桃花的睡顏道:“也許,你也是最不幸的人。一個玄門元嬰,受人敬仰。卻習了憎厭的‘魔功’。在我眼中,你卻是無垠大陸最幸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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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寅末卯初。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侯。

    隔着莫幹河牀,玄門大營僅有巡邏的修士隔半個時辰順着營帳飛行。聖域的大城安靜異常。城牆上站立的殿衛如塑像一般。白瑩石燈籠投『射』出慘白的光,照着城牆上奄奄一息的駱氏族人和城下數具屍首。那新出生的嬰孩還未曾凍死,偶爾虛弱地哭叫幾聲,在靜寂的夜裏令人磣得慌。

    就在這時,護城大陣似察覺到了危險。城牆上的符字一個接一個亮起。形成一片璀璨的符牆豎起。

    “敵襲!”城牆上的殿衛大喝出聲。

    玄門巡邏的修士也發現了異常,長嘯出聲。

    就在此時,夜空中飄落下朵朵紅蓮。

    吊在城牆上的駱氏族人從半昏『迷』中激動地醒來。駱士新如瘋魔般大哭大笑:“天不公,吾必焚天!吾必焚天!爲何要來!救我何用?!”

    紅蓮觸到符牆,無聲無息。符字碎裂四散,夜空中如萬千流螢飛舞,美麗之極。點點碎光映出半空中站立的黑衣人。她全身面目藏在黑袍與斗笠之下,手裏託着一朵火焰般的蓮花。

    “那是誰?是哪家元嬰道君趕來破了魔界護城大陣?”

    “陣法已破。各位道友,咱們殺過去!”

    一道道遁光自玄門升空,所有的玄修熱血沸騰,朝着莫幹河對岸衝了過去。

    城牆上的殿衛第一時間飛向焚天。

    紅蓮如火,就那樣輕易將他們吞噬。懸在城牆上的鐵鏈無聲融斷。一片火焰如水般漫過他們的身軀,禁制被霸道的火融了個乾淨。

    聖域大城燃起熊熊大火。紅石建成的城牆如沙礫般流散坍塌。

    “等我重回聖域之日再見罷。”她扔下這句話,轉身遁入黑暗。

    一句話令駱士新精神大震。他看了眼手掌,掌心一朵紅蓮印記浮現。駱士新瘋狂地大笑起來。眼見城內巨鷹飛起,對面玄門修士撲來。他口中發出一聲長嘯,抓起襁褓中的嫡孫,引領着族人朝石山趁『亂』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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