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門以挑戰爲名試驗這種『迷』神丸。令臺下衆弟子交頭接耳紛紛議論起來。
能令對方神志不清十息,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若是有效,定是陰人的絕佳法寶。
神識是最難修煉的。沒有哪個修士敢讓人輕易進自己的識海。幾乎所有人在好奇之餘又忌憚不己。無人上臺。
聽到神識二字,又見是翠微門的女弟子,依稀有幾分眼熟。定是那天在鳳凰臺打過照面的。焚天轉身就走。
肖琪上前一步擋住了她的去路,眼珠轉了轉高聲叫道:“我青山宗外門弟子林小天神識高強。煉氣三層修爲憑藉神識術法攻擊打敗了煉氣九層的師兄。林小天願意一試。翠微門的師妹可願意?”
正愁無人上臺,見青山宗有人呼應,翠微門女弟子大喜。她望臺下一看,一眼就認出了焚天,心裏陣陣狂喜。如果能當場拿住林小天,令其說出有桑道君和自家仙子同賞雙月放燈的事,豈非一舉兩得?她笑道:“小天師妹一味藏拙,竟不知你於神識修煉上竟有如此心得。快請上臺來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焚天。外宗門的弟子驚奇地四處打聽:“煉氣三層打敗煉氣九層?真的假的?”
青山宗外門這樣的弟子,證明青山宗弟子牛啊!青山宗弟子搶着地將當天小云臺擂臺賽添墨加彩細細描繪了一番。
一片驚歎的目光與議論聲中,肖琪笑咪咪地說道:“林師妹,趕緊去吧。別給青山宗丟臉!”
她心裏得意之極。能想到借他人之手摺騰林小天。想來若華道君也是極欣賞自己的急智。
焚天被衆人目光『逼』住難以脫身。她厭惡地看到肖琪眼中的得『色』,心想我不惹你,你還變本加厲。真當我是善男信女好欺負?
神識照影用到巔峯精妙之極,絕無可能突兀殺死一條小魚。除非神識受傷。焚天不知道弈之羽是否藏在某處暗中觀察自己。也不知道這擂臺四周是否有聶悠悠的玄翼。爲了不引人懷疑,她勢必上臺。然而再用神識,傷勢必然加重。
她不想動用神識,又不能不上臺。
思索間焚天縱身跳上了擂臺,朝翠微門女弟子叉手行禮,面『露』羞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小妹在神識修煉上有點天賦,師兄只是措手不及承讓而己。翠微門姐姐盛情邀約,只好勉力一試。姐姐還請手下留情,不要讓小妹難堪,壞了宗門之間的情誼。”
“放心吧。若是我勝,不過是試試這『迷』神丸的效果罷了。”翠微門女弟子從瓶中倒出那顆藍『色』『藥』丸放在掌心,嬌笑道,“看好了!”
『藥』丸彈出,爆出一團藍『色』的煙霧,將焚天籠罩在內。
焚天一動不動。神識抵抗原本無形。她根本不作抵抗也無人知曉。
海水的味道撲面而來。清洌中帶着淺淺的鹹味。焚天決定賭一把,任由自己沉了下去。腦中嗡地一聲,一片空白。
牡丹仙子邀有桑道君鳳凰臺赴宴的消息早已傳開了,卻不知其細節。
衆人好奇地想,難道還有別的內情不成?
焚天敢上臺,就拿準了翠微門女弟子會詢問蕭牡嫣和秦有桑的事。十息時間,她就算說出來也無妨。至少自己是安全的。
『迷』糊中,焚天說出了實情:“牡丹仙子點燃了好多燈船。有桑道君將它們放進了湖裏。”
一起觀月放燈。所有人心裏都想,難道有桑道君喜歡牡丹仙子?
翠微門女弟子翹起了嘴角。多的她也不敢問下去。這一句足夠了。爲展示『迷』神丸的效果,她輕笑道:“唱首歌來聽!”
從很小的時侯起,焚天的世界裏就只有那一首歌謠。她彷彿又走進了那座地下的陵寢,空曠的殿堂裏跪伏着忠於先祖伽蓮聖尊的老人們。祭祀時所有人都『吟』唱起那首歌謠。
狐宗大人在她幼小懵懂時就告訴她:“你叫焚天。天不公,吾必焚天的焚天。”
淒涼的歌聲從她嘴裏輕唱而出:“是誰許下鴛盟壽與天齊?是誰心叛了情意?鏡中朱顏化骷髏,空許白頭……”
唱至最後四字時,『迷』神丸的『藥』效已過。焚天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後背冷汗涔涔沁出。幸虧那首歌的開頭如此悽婉。忠於先祖的人們舍了情意,只肯唱中間那段。初在問天樓見到聶天虹時,她唱全了這支小曲。但是聶天虹從未唱給別人聽過。這幾句開頭,不會引人懷疑。
焚天『迷』茫地想。也許情意有時侯真能比利益生死更重要。就好比現在。在這要緊關頭救了她一命。
寬大的弟子襴衣遮不住她瘦弱的身形。面如冰雪的清麗少女哀傷的歌聲令臺下所有人失神。
焚天埋着頭,小聲說道:“我的神識敵擋不住這個『迷』神丸。獻醜了。”
她跳下擂臺『露』出沮喪的模樣離開。沒有人覺得她丟臉。心裏皆在想,還好翠微門女弟子沒有出別的難題。若趁人神志不清時令人下跪自扇嘴巴,還不如死了的好。一時間都對翠微門的『迷』神丸心生忌憚。
有人就高聲叫道:“若是神識低微,受此『藥』丸『迷』『惑』做出不堪之事。如何是好?翠微門研製出的『迷』神丸大肆賣出。無垠大陸還不『亂』套了?”
“就是。空有一身修爲卻受制於人。那還需要修煉嗎?這『迷』神丸和那等下三濫的『迷』『藥』有何區別?”
“十息,打人耳光都能扇成豬頭了!”
“一息就足以制住對方。這『藥』丸翠微門不能賣!”
翠微門女弟子漲紅了臉道:“誰讓你們拿這『藥』丸做那不堪之事了?”
“若被心懷叵測之人得到那還得了?這種『藥』丸絕不能輕易流出翠微門!”
“也不知道翠微門起的什麼心思。她們研製出這種『藥』丸大量使用,哪家宗門扛得住?”
衆口討伐中,焚天已離擂臺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