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麼?
好像他很委屈似的。
明明自始至終都是他在主導她,卻又要裝出一副言聽計從的模樣……
看着手裏端着的雞湯,南綰綰低頭喝了一口。、
雞湯濃郁,參味很濃,然而她只要想到這些年因爲盛景衍遇到的苦楚,口腔裏便只剩下苦味。
她一輩子都不可能原諒這個男人。
*
南綰綰在醫院裏住了一個星期。
盛景衍的面子很大,院長都親自過來看她,給她開單。
溫酒沒辦法在榕城呆很久,離開之前特意來醫院裏跟她聊了許久,並且許諾了她一件事。
南綰綰並沒有把這件事很放在心上。
一個星期以後,她被盛景衍親自帶回了家。
姜奕澤和溫酒都不在,盛景衍的別墅顯得安靜了許多,不過盛景衍看起來明顯更加自在。
他心情很不錯,親自給她換了居家服,還蹲下來給她穿拖鞋。
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完全一點也不拘謹,這個男人很明白如何寵愛一個女人,也怪不得跟盛景衍談過戀愛的,沒有一個分手後說他壞話,甚至更多的是念念不忘。
南綰綰不動聲色,看他能做到什麼地步,倒是盛景衍給她換好拖鞋以後,看南綰綰低着頭一臉的諱莫如深,有點奇怪:“怎麼了?”
“只是在想,你這些把戲都是從哪些女人身上學來的。”
他倒也不端着,低笑了一聲,“學會了以後伺候你不好嗎?”
南綰綰不搭理他,從牀邊站起來,理了理身上衣服的褶皺。
她懷孕近四個月,小腹已經微微隆起,有了一點顯懷的模樣。
只是骨架纖細,身上又沒肉,衣服垂落下來,看不出一點懷孕的跡象。
盛景衍伸出手,輕輕地環住她依舊纖細的腰身,她身上帶着一點醫院帶來的消毒藥水的苦澀,混合了南綰綰身上自身的體香,帶給他一絲安寧。
他心裏有一股很強烈又很奇妙的衝動,這份衝動是在任何人身上都感覺不到的,他忍不住低下頭想要吻一吻她,南綰綰別開了臉。
“綰綰,我……”
“我餓了。”
她略有冷淡的推開了他。
盛景衍微微一頓,然而又笑了笑。
他眼眸含着春水,似乎是含情脈脈。
“綰綰,你是不是知道我想說什麼?”
南綰綰眉眼冷厲:“你最好給我閉嘴。”
“我連說句話都不行了麼?”
“我不想聽。”
盛景衍又笑了一會兒,他伸出手,輕輕地撩開落在她臉頰的碎髮,被南綰綰一把拍掉。
她不看他,似乎是躲避他,轉身就走。
盛景衍輕輕地嘆出一口氣,低聲道:“綰綰,我大概是真的喜歡上你了。怎麼辦?”
南綰綰一陣風似的走出了房門,纖細冷漠的背影,像是要將他的話遠遠的甩在身後。
我大概是真的喜歡上你了。盛景衍想。原本是不可能的,但是南綰綰不一樣。
他看錯了,南綰綰真的不一樣,跟那些女人不一樣。
人就是會被超出掌控範圍的東西吸引,他就是會喜歡上不喜歡他的女人。
這可能就是賤吧。
*
樓下,南綰綰在餐廳裏喝湯。
盛景衍花了大價錢,找了一個做藥膳和食補很好喫的廚師,把各種藥膳做出了米其林飯店的口味。
南綰綰自然不會浪費美食。
盛景衍今天晚上有一場慈善晚會必須要參加,等南綰綰喫完了,進去問她要不要去。
南綰綰想也不想的拒絕。
盛景衍倒也沒抱多大希望她願意陪他去,這個回答心裏也不是很意外,只是想到等下晚會上其他人都是成雙結對的,他到時候孤家寡人,也不免心有慼慼。
不過這念頭也就在他腦中轉過一下,他很快又有了別的想法。
他問南綰綰,“我們時候補一下婚禮?”
南綰綰撐着臉,已經喫飽了,正意興闌珊的拿着勺子攪拌着青瓷碗裏的補湯,聞言,懶洋洋的擡眸瞥了盛景衍一眼,那眼神很鄙視,好像他在說什麼夢話。
“我們結婚那麼久,都沒有舉行婚禮,等你孩子生了,我們舉辦一下婚禮吧?”
南綰綰道:“我們那算結婚嗎?”
充其量就是隨便領個證吧。
盛景衍:“怎麼不算了?你這是在質疑國家部門的權威性?”
南綰綰鄙視的看着他:“盛景衍,你倒是真的夠不要臉的。”
南綰綰冷笑:“能不能生下來還說不準。你也別笑得太早。”
她只是沒辦法打掉這個孩子。
但是誰也說不準她接下來也找不到機會弄掉。
盛景衍看着她的眼睛,她是真的對他一點感情也沒有,對他們的孩子一點感情也沒有。
她的心比他想象中要冷,要狠。
以前的南綰綰不是這個樣子的,她甚至想偷偷地給他生孩子。
他沒有珍惜過她,所以她也不珍惜他。
這就是報應。
盛景衍的眼睛輕輕眨了眨,他又笑了起來,語氣溫柔:“好了,綰綰,是我錯了。我不說這些,你也別生氣。我們晚上一起出去逛逛,散散心,好不好?”
南綰綰白了他一眼,從餐廳裏走出去,直接不搭理他了。
到了傍晚盛景衍要出去參加晚宴的時候,南綰綰又突然心血來潮,表示也要跟着去。
她這樣想一出是一出,連準備禮服的時間都沒有,盛景衍倒也沒生氣,不僅笑着歡迎她,還親自打了電話給已經休息了的私服收藏館的人,叫他們現在起來去開門。
等他們來到宴會的時候,慈善晚會已經開始了半個小時。
今晚舉行晚宴的主辦方來頭很大,盛景衍摘下自己手上的千萬名錶笑着賠了罪,表示要拿這塊表做今晚的慈善拍賣。
然後帶南綰綰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一坐下,盛景衍就抱怨上了。
“綰綰,因爲你遲到,害得我虧了上千萬。”
南綰綰把玩着身上禮服的流蘇,當做沒聽到。
她只是突然不想呆在家裏面,誰叫他要帶她去換禮服,睡衣又不是不能出來參加宴會。
是他愛面子,虧錢活該。
“綰綰。”他捉住她的手,語氣有點委屈,“你爲什麼不理我?”
“……”
南綰綰雞皮疙瘩起一身,盛景衍這個男人怎麼這麼愛撒嬌?
而且可能是因爲這個顏值,撒嬌起來還毫無違和感,是那種小女生看了都心臟撲通撲通的那種。
南綰綰一言難盡,將手從他掌心裏抽出來,又被他捉回去,又抽出來……
就這樣重複了幾次。
“嘖。”南綰綰不耐煩了,語氣有點冷,“你再鬧?”
盛景衍的脣角在黑暗中微微彎了一下,然後裝作什麼沒發生的樣子,輕輕地虛扣住她冰冷的手指,看節目。
他這樣搞來搞去,搞出了很大的動作,南綰綰怕影響到別人看節目,也沒有再掙扎,任由他溫暖的手掌搭在自己的手背。
從背後看過去,就好像盛景衍牽着她的手放在她的腿上似的。
姿勢有點親暱。
南綰綰身後三個位置處,一個男人目光略有震驚的看着她的背影,薄脣緩緩緊抿。
盛景衍千萬名錶,拍出了六百萬的高價,被一名富商所得。
盛景衍也不知道是真的肉痛還是假的肉痛,手錶被拍走以後,他還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南綰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看了看身邊男人幽怨的眼神,動了動嘴脣:“那塊手錶是誰給你的禮物?”
盛景衍說:“……算是吧。”
“溫酒給你的?”
盛景衍:“……嗯。”
“……”怪不得這麼痛心疾首。
南綰綰一時也挺尷尬的,好像真的令盛景衍大出血了一次,如果是溫酒送的禮物,那對他來說,可以稱得上無價吧。
“去找他要回來?”
“那怎麼好意思?”
“那你要怎麼辦?”
“你也送我一個唄。”他狀似不經意的道。
南綰綰立刻道:“我可沒錢。”
別想敲詐她!
男人低低的笑了幾聲,“我買唄。”
“……”
“我刷卡,你挑好了,再送我,怎麼樣?”
“……”南綰綰憋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來,“盛景衍,你腦子沒病吧?”
他是嫌錢多嗎?
他卻眼睛亮了起來,好像覺得這是一個頂好的主意:“就這樣吧,等宴會結束,我帶你去商店,你給我挑。”
“商店不會關門嗎?”
“我會叫他們開門的。”
南綰綰退脫不掉,敷衍道:“……到時候再說吧。”
聽到她的話,他卻是又是一笑,抓住她的手,低下頭在她手背上親了幾下,好像真的很開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