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路上,蘇子君遇見了一些正要去地裏給父親、丈夫、或者是爺爺送飯送水的大媳婦、小姑娘們,他在看到後,立馬從旁邊屋子繞路避開走。不是說村裏男女大防嚴重,也不是他像文人書生那樣對男女之別太過於看重,而是因爲他不想惹事生非,平添麻煩。

    畢竟,村裏的已婚婦女,許多都想給他說親,而未婚的那些少女,不少也都是想嫁給他。畢竟一個大夫,在村裏還是非常受歡迎的。就算蘇子君易容了,如今的樣貌只是普通清秀,但在這小山村裏,卻也是難得的乾淨。再加上蘇子君和原主有別於普通人的氣質,受到女孩們的歡迎,也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至於說把自己易容成醜八怪,蘇子君他還真下不了手,就算是如今的樣貌,他也是看不慣很久了。這一副普通的樣貌,根本無法和他易容下的天人之姿相提並論,不過就算是原主的這副模樣,也無法和蘇子君的本來樣子相提並論。

    他這一輩子的樣貌,和上一輩子的樣貌,也就只有他原本樣貌的五成,至於剩下來的那五成,自然是隨了每個世界的父母。

    蘇子君避開村民回家後,葉封還沒醒,他也沒打算管葉封的午飯,反正他都已經打算餓着葉封一直到晚上,然後讓他自己去弄喫的。自然是不會去考慮葉封一會兒聞着自己做出來的飯菜香味,會不會更加的難熬。反正他不難熬就夠了,至於葉封,又不是他媳婦兒,他又何必去遷就在意他的感受!

    一份鮮美的鯽魚湯,一盤色香味俱全的糖醋鯉魚,配上一碗白米飯,那真是好極了。不過要是再有一份燒雞就更好了,蘇子君雖然是食肉動物,但在肉食之中,他最偏愛的還是雞肉。

    解決了午飯後,蘇子君便沒什麼事情做了,俗話說得好,春困秋乏夏打盹,冬天還能來個冬眠。一年四季,哪個時候不是適合睡覺的好時候。再說現在可是春末夏初,又是春困又是夏打盹兒的,再加上食困,蘇子君自然是有了濃濃的睡意。

    一覺醒來,屋外已經夕陽西下,一片金色的餘暉殘留在遙遠的西方天際。

    整個天地都因爲金色的夕陽,而變得朦朧起來。

    窗邊的軟榻上,原本躺着的人此時已經不在,凌亂的被褥上,隱隱約約還能看到之前留下的,已經變成黑褐色的血跡。雖然不知道葉封具體是什麼時候醒的,但回想起自己迷迷糊糊時的記憶,也能推測出來,葉封醒過來大概有一段時間了。

    側耳聆聽周圍的聲音,除了蟲鳴蛙叫,孩童嬉戲的聲音,還有村裏其他人的交談聲,雞鴨豬狗的叫聲外,最清晰的聲音還是院子旁邊的廚房裏,燒火切菜的聲音。

    蘇子君翻身下牀,隨手整理了一下因爲睡覺而有些褶皺的衣服。

    “旁邊小屋裏有浴桶,還有,你在解毒之前,必須忌口。一切辛辣生冷的東西都不能喫,還有就是要忌葷,忌鹽。基本上除了白水煮的菜和粥之外,其它東西都不能碰。”蘇子君看了一眼廚房竈臺上的酸辣土豆絲、香辣黃鱔,涼拌木耳,還有小青菜蛋花湯,笑着對他說道。

    “……,知道了。”葉封看了一眼用自己身上僅有的一錢銀子與村民們換來的,辛辛苦苦做出來的幾盤菜戀戀不捨的移開了目光。

    天知道他已經有多久沒喫上一頓正常的飯菜了,他可是一個實打實的重口味愛好者,如今居然淪落到只能喫白水煮菜和白粥米飯,一想到接下來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必須忌口,他就覺得人生無望。

    “既然你要忌口,這些菜都不能喫,那也別浪費,就全交給我來解決掉吧。”說着,蘇子君在葉封的注視下,將這些能夠令人食指大動的菜一盤一盤的端進了正屋的桌子上。

    當最後一道菜被端走,放到桌子上後,蘇子君轉過身來,對着葉封笑了一下,然後就這麼把正屋的大門給關上了。徒留葉封一個人在廚房聞着食物殘留的香味,用白開水泡米飯喫。就連想要弄一碗醬油湯都不行,因爲他忌鹽!

    嘴裏原本就淡的發苦,再加上白水泡飯,自然更加的沒有味道了。所以葉封三兩下就將一碗米飯就着白開水喫掉了。

    放下飯碗後,葉封守在竈臺邊,等着大鍋裏的水燒開,橘紅色的火光打在他麥色的肌膚上,因爲常年在軍隊中,他的臉上膚色都是健康的小麥色,而不像蘇子君的是白皙如玉的色澤。

    加了兩次柴火後,葉封看鍋裏的水也快燒開了,便先去蘇子君說的小屋裏,將浴桶找到,從井裏打了一桶水好好的將浴桶洗刷了一遍。雖然蘇子君天天用,浴桶並不髒,但葉封喜歡使然,自己第一次用的東西,都喜歡親手好好洗一遍,哪怕那是別人常用的東西本來就是乾淨的,或者原本就是新的。

    折騰了將近大半個小時,葉封才從井裏打了三桶水倒進浴桶中,此時廚房燒的水也依舊開了。

    好在原主本就是一個習慣泡澡的,蘇子君也同樣喜歡,所以他家廚房燒水的鍋足夠大,一鍋水完全可以提供泡澡所需的熱水,並不需要再多燒一鍋水。

    不過葉封身上可不比蘇子君,他在軍中本就清洗不便,再加上後來被追殺了好幾天,更加沒有機會去清洗身體,所以說他身上能夠搓下來一斤灰都不誇張。

    在小屋裏,因爲鋪了木板,還挖了排水溝,所以葉封就直接在小屋裏,用溫度適合的熱水衝了衝身體,然後用從其他村民家裏借來的絲瓜囊好好的搓了兩邊澡,然後將身上的泥都衝下去後,他才進入到還剩三分之二的水的浴桶中泡着。

    折騰了將近一個時辰,葉封才洗完澡穿上了蘇子君給他的衣服從小屋裏出來。至於洗澡水,浴桶設計的很巧妙,在浴桶底下的旁邊有一個木塞,拔掉後就能將髒水排出去,所以並不需要人力倒水。

    出來後,葉封看了看自己已經不能看的長髮,雖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但他一個行軍打仗的將軍,對這並不是特別的看重。所以他一點也沒有猶豫的將髮帶解開後,也沒打算花時間一點一點的將打結的頭髮解開。而是用自己貼身的匕首,將自己及腰長髮,直接削掉了一半。這樣一來,打結的問題自然迎刃而解,接下來清洗起來也更加的方便了。

    葉封折騰完,回屋時,蘇子君早就已經喫完了晚飯,此時正在屋裏喫飯後甜點,櫻桃和草莓。

    看蘇子君一個接一個的喫着,葉封覺得自己又餓了。畢竟他幾天下來,也只是在之前吃了一碗白開水泡飯而已。

    “脫了衣服去牀上躺着,我給你解毒。”蘇子君又吃了一枚草莓後,用手帕擦了擦染上汁水的手指,頭也不擡的對葉封說道。

    “嗯。”葉封也聽話的脫了衣服,躺倒了他之前睡着的軟榻上。

    雖說天色已經黑了,正常情況下是不適合看病解毒什麼的,畢竟光線不好,容易出現問題。但這個問題對於已經繼承原主記憶,成爲神醫,並且已經融會貫通,更上一層樓的蘇子君來說,並不是什麼問題。就算是在完全沒有光線的黑暗中,他也能夠準確無誤的完成他想要達到的效果。

    蘇子君有金銀玉三套針,每一套都是周天之數,也就是三百六十枚,金銀玉三套針加起來總共一千零八十枚。

    而今天,蘇子君就要給葉封先銀針刺穴鎖住毒素,然後等他體內的了無痕之毒全被鎖住後,再換金針慢慢地將毒素逼到一處,最後再用玉針拔毒。

    這一連串下來,還有配合着蘇子君的內力引導,湯藥抑制,藥浴滋養。

    在解毒的同時,葉封也絕對不會好受,單單是鎖住毒素的這一段時間裏,因爲毒素被鎖住,他就要每時每刻都承受體內難以抑制,只能硬挨的宛若針扎般的刺痛。

    而到了用金針聚攏毒素的時候,原本針扎般的刺痛感不會消失,但是又多了蟲蟻攀爬的瘙癢難耐。

    而到了最後的玉針拔毒階段,在刺痛瘙癢的前提下,又多了電擊般的麻痛和經絡脹痛還有五臟六腑的絞痛。

    蘇子君打開銀針針盒,用自己前兩天提煉的酒精消毒後,細如髮絲的銀針以眼花繚亂的速度,或深或淺的停留在了葉封的皮膚下。

    一根根銀光閃閃的銀針在油燈的燈光下閃閃發光,葉封此時也因爲體內猝不及防的刺痛,而亂了原本綿長均勻的呼吸。

    隨着體內的刺痛一波強過一波的襲來,葉封哪怕並沒有痛呼出聲,但他的額頭和結實的滿是傷疤的胸腹上,此時卻已經浮現出一層薄薄的汗珠。

    蘇子君並沒有停下來,哪怕葉封此時已經疼的額頭青筋直跳,他銀針盒子裏的針也依舊在以均勻的速度減少着。

    沒多久,葉封就變成了一隻身上全是銀針的刺蝟,而蘇子君的銀針盒裏,此時也只剩下三枚銀針。

    “不要動用內力,也不要說話,在我拔針之前都不許動。”蘇子君囑咐完,用溼毛巾擦了擦手,然後回到躺椅上坐好,再次享受起香甜多汁的飯後甜點,草莓和櫻桃。

    至於葉封,他此時疼的腦海一片空白,聞着香甜的水果清香,他的胃也開始絞痛起來。

    畢竟兩個時辰前喫的一碗飯,哪裏能夠管得了已經餓了好幾天的胃。更何況他本就有些清微的胃病,現在層層疊加起來,自然更加的難以忍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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