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還知道自己已經被孟家以這種方式“賣”了。
孟筱繼續道:“其他錢,我也會全數返還。”
程暖沒忍住:“你瘋了?”
全數返還?她拿什麼還?
她不會以爲自己還是孟家的掌上明珠,可以一下就拿出那麼多錢來吧?
孟筱頓了一下,從包裏拿出卡來,放在了茶几上:
“這是第一部分,三十萬。”
“密碼是。”
眉眼清淡,看上去宛若出水芙蓉,清新淡雅的女子手上還露出了一道傷痕,證明她確實是之前那個尋死覓活的孟筱沒錯。
可是眼前的孟筱,彷彿帶着高門貴女的氣度,雖然這樣的舉止,才明顯更符合她之前的身份和經歷,可是絕不可能是他們認識的那個孟筱。
見程家人不說話,孟筱也沒有反悔的意思,焦急的鐘阿姨忍不住勸道:“少夫人.......”
孟筱緩聲:“鍾阿姨,以後叫我孟筱就可以了。”
她沒看離婚協議,只是頷首:“我明天走。”
孟筱轉身上了樓,程旭卻是擰着眉頭,看向那張卡,語氣莫名:
“她哪來的錢?”
雖然只是三十萬,但是幾乎和孟家那邊斷了關係,又一直行事荒唐的女人哪來的能力賺到這三十萬?
程夫人卻是有些憂心忡忡。
孟筱這樣的變化,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晚上睡覺的時候,程夫人忍不住翻身,問程遠:“你說,這事兒,我們要不要告訴程慕?”
程遠緩聲:“再看吧。”
孟筱雖然是他老友的女兒,可是到了程家之後,就一直行事荒唐,不僅不知廉恥地到處勾引男人,甚至還打傷了人家一個護士,把程家的臉都給丟盡了,如果不是程慕那邊不鬆口,他都要容不下她了。
而且,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無論如何,他也不敢輕易相信,之前那麼荒唐的人,他們怎麼勸都不肯變好一點,從醫院回來一趟,就可以脫胎換骨。
第二天的時候,程夫人本來準備再找孟筱好好聊聊,鍾阿姨卻嘆氣道:
“少........孟小姐已經走了。”
程旭揚眉,拉開椅子坐下,眼神帶着漫不經心。
既然這個女人這麼有骨氣,想把錢全都還回來,那他就看着她能堅持到幾時。
孟筱做任何事之前都有完整的計劃,和程家人說清楚,從程家搬出去這件事雖然提前了,但是並不影響她的計劃,所以她並不擔心。
又去了一趟崇明醫院。
值守護士臺還是上次那幾位護士,這回看到她時,眼神卻帶了些複雜,孟筱沒在意,依舊溫聲問:“你好,請問你們院長在嗎?”
其中一個護士默默地捏緊了手指。
院長卻已經走了過來,看到孟筱,似乎是頓了一下,眼神裏帶了探究。
兩個人談了一會兒,院長出來的時候,果然嘆息地招呼着之前照顧過孟筱的醫生和護士進去了。
女子言辭很懇切地道了歉。
期間也有不領情的護士冷哼,孟筱眼神都沒動一下,看上去異常冷靜。
林遠清微微眯了眯狹長的眼眸。
他有些懷疑這個女人的動機,但是根據她的行爲,她這次好像的確特別有誠意。
“是這樣的,我想請問一下,您知道之前離職的鞠護士,現在在哪嗎?”
送花送禮物是爲了找到當初第一個站出來證明孟筱確實傷了人的護士,這個孟筱想幹什麼?報復嗎?她逼得人家都主動辭職了還不夠?一定要趕盡殺絕才甘心嗎?
很快便有護士冷冷地把花扔進垃圾桶裏,聽到響動的人轉頭看過來,眸光微頓。
然後淡然地對眼神同樣帶着異樣的院長頷首:“謝謝您。”
平靜離開。
半分沒有受到護士們的厭惡眼神干擾。
坐上了出租車的人卻是撐着額頭,眼眸半闔。
週末的時候拿着藥瓶去化驗。
整個A市的醫院被她禍害完了,因此就算沒去崇明,來來往往的醫生護士裏也有幾個認識她的,醫院之間沒有祕密,知道她之前那番道歉舉動是別有用心的醫生護士對她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還以爲她真的脫胎換骨了,沒想到只是爲了找到之前那個護士,這個女人真是太惡毒了。
孟筱視若無睹。
事實上如果不是擔心被人調換,她也不想讓他們感到厭煩。
回去的時候,卻在公寓樓下看到了下車的程棋。
男人長身玉立,周身圍繞着清冷。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視線,眉眼英俊的人淡淡地轉頭看向她。
她想了想,覺得對方可能是來要那些錄音的,就聽到程棋緩聲道:“去看看嗎?”
孟筱頓了一下,還是上了車。
主動坐的後座。
遇到紅燈的時候,程棋忍不住通過車內的後視鏡,看了一眼後座的女子。
好像從醫院回來開始,她就一直帶着這麼淡然平靜的表情了。
好像歷盡千帆,閱遍了滄桑似的。
但是孟筱到現在也不過是一個二三十歲的小姑娘,經歷過最大的災禍,也不過是父母過世而已,哪來的千帆和滄桑要經歷?
恐怕也是裝的吧。
想起孟筱父母已經過世了的程棋,握着方向盤的手卻是微頓。
如果不是孟筱的行徑實在讓人無法忍受,可能誰都不會忘記那個在父母的葬禮上哭到昏厥的孟家千金吧。
到了鍾阿姨家裏,卻是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
孟筱快幾步,扶住了幾乎要站立不穩的老人,才冷着臉拿出手機,拍下院子裏一片狼藉的慘狀。
好在那些人來鬧的時候,家裏沒有人在,所以那些人撬了門,打砸一番之後,就走了,所以人都沒事,只是何宇的父母賴以維持生計的燒烤攤被砸爛了。
何宇看到孟筱,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
聲音有點啞:“姐姐。”
程棋頓了一下,看向孟筱。
孟筱伸手揉了揉何宇的頭:“沒事。”
她環視了一眼院子,看向鍾阿姨:“鍾阿姨,你們報警吧。”
鍾阿姨抱着自己沒學上的孫子,哽咽了:“對方,對方家大業大,我們弄不贏啊.......”
孟筱擰眉:“你們選擇了和解?”
程棋頓了一下,聲音壓得很低:“鍾阿姨的老伴在醫院裏住着,需要錢。”
孟筱看向他:“我付了。”
程棋擰眉,看向神色似乎有些躲閃的鐘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