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琛抽出了煙,又看向病房裏。

    嚴厲寒雙臂環胸,無語地提醒一句,“她聞不到。”

    是,關着門呢,她聞不到。

    陸澤琛動作停頓了下,卻沒點燃菸頭,動作有點自虐地將煙直接塞進了嘴裏,細細咀嚼。

    辛辣的菸絲味瞬間麻木舌尖,刺激他鼻尖發酸,死死皺眉才忍住。

    “換作你,你怎麼做?”

    “我?”嚴厲寒看了他一眼。

    如果是他和宋襄……

    “退吧。”他說。

    陸澤琛咀嚼的動作停住,轉頭看嚴厲寒,眸中閃過不可思議。

    嚴厲寒眸光平靜,薄脣掀開:“爲她退一步,也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

    “人逼人,是能逼死人的。”嚴厲寒又加了一句,側過臉看陸澤琛,靜靜地反問,“她要是死了……”

    猶如一碰冷水從頭頂澆下來,陸澤琛指尖顫了一下,只覺一陣寒意從腳底灌進去,那個“死”字釘在腦海裏,帶來無限的恐懼與痛苦。

    顧漣會死……

    念頭一出,背脊上沁出一層冷汗。

    沉默。

    隔壁病房門打開,宋襄探出腦袋,小聲叫了一句嚴厲寒。

    嚴厲寒立刻起了身,走到門邊,“怎麼了?”

    “我餓了,櫻子也餓了。”

    軟軟乖乖的聲音,哪裏有外界所傳的榮小姐的樣子。

    陸澤琛擡頭,眯着眼睛看過去。

    燈光下,男人將女人攬進懷裏,輕輕說了兩句,親着她的側臉,問她想喫什麼。

    “小餛飩,給櫻子也買一份,你也要喫。”

    她說到一半,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給那個傢伙也買一份吧。”

    陸澤琛收回視線,想起這幾年他跟顧漣的相處,即便是他自以爲最美好的那段日子,也沒有宋襄和嚴厲寒相處時的自然。

    他們一直都在僞裝,一步步把彼此逼到了絕境。

    如果還沒有人退,那就只能有一方墜落了。

    他擡起頭,隔着玻璃,目光貪戀地看着裏面的人。

    顧漣……

    ……

    嚴厲寒讓人去買了一堆喫的,要了一間閒置病房,讓宋襄和黎櫻都過去喫。

    宋襄拆了一碗餛飩,靠在他身邊,舀了一個,卻是先遞到他嘴邊。

    “啊——”

    嚴厲寒張口吃了,單手摟住她,“先自己喫,你剩下我再喫。”

    “不要,我們一起喫。”

    宋襄喝了口湯,看到旁邊還有饃,撕了一塊放進湯裏,還是先喂嚴厲寒。

    “好不好喫?”

    “好喫。”

    “那你再喫這個。”

    黎櫻坐在旁邊,聽到他倆說着悄悄話,忍不住翻白眼,困得兩隻眼睛冒金星,還是捧着餛飩去了走廊,蹲在走道里喫。

    她寧可喝冷風,也絕不喫狗糧。

    吸了吸鼻子,埋頭喝熱湯。

    正喫着,樓梯口傳來動靜,似乎是有不少人上來了。

    她腦筋一轉,立刻想到是陸家人。

    “爹!”

    捧着餛飩碗就衝進房間,一進去,嚴厲寒正低頭吻着宋襄嘴角。

    “臥槽!”

    黎櫻及時剎車,趕緊轉過了身。

    宋襄也驚住了,沒想到她突然殺回來,不免臉上發熱,用力咳嗽兩聲。

    嚴厲寒輕拍着她的背,問黎櫻,“慌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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