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來臨的時候,沒人會管他。
他表面上雖然受寵,那也只是表面上
眼睛微微擡起,透過人羣看着着最前頭那道明黃身影,白令冷笑。
走到天壇前,皇上走上高臺,焚香,祭拜,宣讀誦文,最後將邦交結盟的事情告知先祖。
所有一切有條不紊。
所有人皆肅穆,心裏想的是什麼沒人知道,但面上都是恭謹狀。
蕭景瑜瞧着上頭,眼角餘光不動聲色將身邊一衆皇子的表現收在眼底。
但皇室中人每一個都是演戲好手,無人露出端倪。
事情的變化,出現在電光火石之間。
臺上,有人見到西昌皇突然將身邊的小太監拉過來擋在身前,隨緊接着太監胸口就一片通紅
短暫愣神之後是焦急的大吼,一片兵荒馬亂。
“護駕!”
一聲大叫過後,圍在周圍的禁衛軍錦衣軍齊齊往天壇上衝去。
蕭景瑜往旁稍稍退開些許,而白令則在第一時間攥住了他的衣袖,就像一塊牛皮糖。
“蕭景瑜,你可不能沒良心扔下我不管你是不知道,沒人喜歡我,要是連你都跑了,我就沒人要了,我很可憐的。”
“你也腦子有病?”
“你才……算了有病就有病吧,保命要緊。”蕭景瑜特別有用,反正他是跟定他了。
被嘲笑一兩句,跟保住性命比起來,根本不算事兒。
他們周圍的隊伍已經亂,叫嚷聲不斷,人潮紛紛往天壇上涌,擋在皇上面前身先士卒。
這種時候,要是誰敢逃,便是僥倖留下性命,回去後也是死。
還不如表個功,在皇上面前得個好感,只要不死,回去以後便是一躍沖天。
白令還在想,他們是不是也該往天壇上擠一擠,免得回頭被人說毫無孝義,便覺一股力道襲來,蕭景瑜拉着他換了個地方
而他剛纔所在的地方,地上已經多了枚暗器!
白令瞬間冷汗直冒
“快,快保護諸位王爺!”
又是一聲厲吼,白令擡頭,就見他對面,原本皇子所站的位置,已經倒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西昌王偏心偏到沒眼看的五皇子
殺入重圍的黑衣人遊走在禁衛的夾擊中,如入無人之境,遊刃有餘。
蕭景瑜被渾身發抖白令死死拉住,沒辦法動彈,眼睜睜的看着黑衣人丟下一個白色圓球。
砰——
一聲輕響。
陵園內立即白霧瀰漫,所有人的視線皆被迷霧遮擋,看不清前方。
“護駕!護駕!”
“都別輕舉妄動,保護皇上!”
“快閉氣!這好像煙霧有毒!……”
待迷霧散去,面前呈現出來的畫面,讓天壇上安然無恙的西昌皇面色鐵青!
他的兒子沒了!!
他最愛女人留給他的唯一血脈,沒了!
他的兒子靜靜躺在地上,胸口的長刀,貫穿了他的身體,鮮血仍潺潺從那裏流出,刺目的鮮紅灼傷人眼!
他一步步跌跌撞撞走下天壇,到得五皇子身邊,俯身探出手指放在他鼻息間,再擡眸時西昌皇已經雙目猩紅,“找,給朕找!朕要將那些人碎屍萬段!!”
這個永遠高高在上的男人,終於嚐到了痛失至親的痛苦。
他將別人的性命視若草芥,今日這般,卻不覺可笑麼。
真是報應。
刺客已經全部退場了。
完美退場。
交鋒的時間其實很短,陵園內躺倒的屍體全是皇家人,是皇家護衛,沒有一個身着黑衣人
風青柏依舊面無表情,冷眼看着這一切。
原來,那人用的是這樣的手段。
殺掉西昌皇最疼愛的兒子,緊接着,西昌皇就會將懷疑投放到其他每一個皇子身上。
因爲只有對那個位置有野心的人,纔會殺掉皇位繼承人。
有野心者,除了皇子,還能有誰?
西昌皇突然遭受如此打擊,接下來,西昌皇族內勢必會再掀腥風血雨。
南召那邊怕也是差不多的情形。
如果南召那邊也發生了這樣的事。
依照南召皇爲了一塊天下令能虎毒食子的本性,他對其他人,又怎麼可能手下留情。
西昌要亂了。
南召也要亂了。
而這兩國一亂一亂,周邊各國勢必蠢蠢欲動。
作爲強國之一,誰不想在西昌南召分下一塊肥肉來?
那人所作的這一切,是爲了攪亂整個天下!
果然不出蕭景瑜所料,南召太子遇襲身亡。
所幸,管襄已經在東臨境內了。
五皇子殤,西昌舉國上下祭奠,白事近日舉行,身爲東臨蕭郡王,蕭景瑜攜使臣團致哀過後,跟西昌皇提出辭行。
現在這個時候,想要西昌皇昭告天下締結邦交已經不不可能了他們也不可能一直在這裏等下去。
東臨那邊朝堂上還有諸多隱患,他在外多一天,就得多擔心一天。
他需得回去鎮住局勢。
這一次西昌皇沒有再挽留,一門心思沉浸在喪子之痛,短短兩天功夫,初見時的莊嚴威武似蒙上了一層暮氣,整個人衰老了很多。
走的這天,宮中派了皇帝心腹前來送行,除此之外還有白令這個狗皮膏藥。
“此次一別,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蕭景瑜,我會想你的。”
蕭景瑜走了,他沒有保鏢了。
真是悽慘。
還有上次他下令讓府中侍衛把人射成篩子,也不知道那個刺客記不記仇。
萬一跑來報復,他可能擋不住……
他可怎麼辦……
要死了。
蕭景瑜只淡淡看了了他一眼,“不用送了,今日一別,總有相聚之日。”
“那肯定是有的,我要是想你了就去南陵看你。”
“我再說一次!我沒有龍陽之好!”蕭景瑜青筋暴起。
楚楚挽上蕭景瑜胳膊,憋着笑,拉着人扭頭就上船,不帶跟白令打招呼的。
一個大男人,總說那麼曖昧的話,怪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