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言看了看四周,非常正常的環境,但是,摸着頭上的大包,手心感覺到了一陣黏膩,拿下來一看,“系統,來,我們坐下來聊聊天。”

    系統:“你現在的狀態不適合聊天。”

    左言回頭看了看地上,一灘紅色的液體包圍着他,“血還熱乎呢。”

    這身體好像也就剛死不久。

    系統道,“爲避免出現上次的意外,這次的身體絕對新鮮。”

    左言:……新鮮這個詞不是這麼用的。

    “請問是否要接收這個世界的資料?”

    “我要說不接收呢。”

    系統用親切的語氣說,“好的,接收中…”

    左言:……

    大量的記憶片段在眼前閃過,左言放心了,這次他的身份只是一個普通人。

    許烊,今年23歲。

    家庭普通,甚至說的上有些拮据了。

    他是妓*女和一個賭徒的孩子,命大。他媽打胎好多次都沒打下去,最後僅存的那一點母愛救了他,好歹生下了他。

    早早的見識過了他媽的工作,甚至他家就是工作的地點,許烊的性向就在這日日夜夜中無聲的改變了。

    性格從小內向,別人罵他,都不敢反駁那種。

    再加上喜歡男人這點,人可以說是非常不起眼。

    前兩年他媽得病死了,沒錢治,臨死前說前些日子見到的他親生父親,讓他去找他。

    許烊聽話,處理了他媽的後事之後,就去找了那個男人。

    誰成想,只是見了一面,還沒相認,他這位親生父親半夜喝酒,大冬天的死在了馬路旁邊。

    許烊一直以爲自己災星,性格更加懦弱,之後獨自一個人生活。

    可以說是一人喫飽,全家不餓。

    他沒上過幾天學,現在在一個小超市打工,偶爾打幾份其他的小零工,能賺個外快。

    今天早上從家裏出來,走到半路的時候,只感覺到一陣頭疼,之後的事,就再也不知道了。

    左言摸着腦袋上的傷口,再看看地上的血,“他怎麼死的?”

    按理說,許烊這樣沒有存在感的人,根本不會惹到誰,記憶中也沒有和別人發生爭執,但是卻突然無緣無故死了,看起來,還是他殺。

    系統:“不知道。”

    左言道,“誰殺了他?”

    系統:“不知道。”

    左言嘆氣,“你到底知道什麼。”

    系統:“……你猜。”

    猜你奶奶個爪。

    謝爻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看着坐在血泊中出神的人。

    半響,走上前。

    “你看起來需要一些幫助。”

    一道溫和的男音在他身後響起,左言側過頭,愣了一下。

    白襯衫,大長腿,脣角勾着一抹令人舒服的笑意,淺褐色的眸光閃動,給人一種溫柔的感覺。

    他這次的目標,謝爻,一個知名畫家。

    “你受傷了?不介意的話,進來我幫你包紮一下吧。”

    左言看着伸到他面前的手,白皙且骨節分明,小指上沾染一抹紅色。

    “系統,你確定這個人真的精神有問題嗎?”

    系統:“我確定。”

    左言道,“我看着挺正常的。”

    系統:“你見過哪個神經病承認過自己是神經病的。”

    左言想了想,“你說的對。”

    面前的人保持着彎腰的姿勢,就像被尺子量過一般,一點也不在意他的出神,目光一直注視着他。

    左言感覺到身下一陣冰涼,小聲的道過謝後,把手放了上去,本想借着他的力道站起來,頭部一陣眩暈,又重新坐回地上。

    鮮血順着他的臉頰滑落,滴在地上。

    謝爻喉頭一動,右手拇指和食指不自覺的摩挲,垂下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暗光。

    “看來是我想的不周到。”

    說完,在左言詫異的目光中,俯身,一手穿過他的腋下,一手擔在他的腿窩,不容拒絕的把他抱了進去。

    左言嚇了一跳,眼看就要被放在沙發上了,左言說道,“謝先生,我還是坐椅子上吧,我身上都是血。”

    謝爻輕笑了一聲,還是把他放在沙發上,“血不會比顏料更難洗。”

    說完抽出茶几下的抽屜,拿出一個小藥箱,不經意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姓謝?”

    我不僅知道你姓謝,我還知道你習慣用哪個明星代言的洗衣液,喜歡喫什麼水果,最愛用哪個牌子的牙膏…

    “我在樂家超市做收銀員。”

    樂家超市就在謝爻的小區附近,基本上謝爻隔幾天就能去買一次東西。

    許烊每次都特別注意謝爻,倒不是因爲喜歡他。

    許烊這個人自卑到了骨子裏,所以他打心底覺得自己不配喜歡這個人,他只是憧憬。

    他希望自己能變成像謝爻這樣的人,所以對他的關注也越來越多,甚至會不自覺的模仿他。

    比如,穿白色的襯衫,用自己咬牙攢下來的錢去買油畫的顏料。

    謝爻有些訝異的擡頭,打量着他,“不好意思,剛纔一時沒認出來。”

    說着用毛巾抹了抹他臉上的血跡。

    左言:別以爲我不知道,就算把這張臉擦的乾乾淨淨,你也根本就不記得。

    許烊長的還算清秀,不然也不會被調到做收銀員,但是他在這個人面前從來沒有擡起頭過。

    一邊給他消毒,一邊問道,“你這傷,是和別人打架了?”

    許烊這幅身體只有20歲,再加上長期的營養不良,身材矮小,看起來就更小了。

    這個年紀的男生經常有這種衝動的打架事件發生。

    左言忍耐着腦袋上的疼痛,說道:“沒有。”

    謝爻看着他的傷口說道:“傷口不算嚴重,流的血可不少。”

    左言不知道他這話是試探還是什麼,所以含糊的說了他也不知道。

    傷口上包了一圈紗布,謝爻低頭看着他,“需要我送你去醫院嗎?”

    左言連忙道,“不用了,我回家休息兩天就好了。”

    他這傷口,醫生肯定建議腦ct,再開點藥,許烊存下的那點錢,拋除掉這個月的房租,基本就空了。

    所以,去醫院的錢還是剩了吧,他肯定沒有問題。

    見左言要走,謝爻看着他脖頸處的紅色,眸光一動,按住他得肩膀,輕聲問道,“你家在哪?”

    左言報了他家的住址,其實和謝爻的家距離不遠。

    謝爻笑着道,“這附近不好打車,你打算怎麼回去?”

    左言能咋回去,肯定是走着啊,他兜裏一毛都沒有,不過你問這個啥意思,要借錢給我嗎。

    謝爻見他低着頭,好像不好意思一樣,說道:“你這身衣服出去可能會嚇到人。”

    左言低頭看着自己的衣服,同樣是一身白色的襯衫,上面斑斑點點的紅色,狼狽極了。

    要是這身行頭出去,幾乎就是分分鐘被路人報警的節奏。

    不過,這麼一說,不是要借錢,是要借衣服?

    也行,下次還能借着還衣服的藉口找他。

    左言擡眼看着他,卻聽到謝爻說道,“你去樓上洗個澡,我給你換一件乾淨的衣服,一會兒我正好回家,你要是不着急的話可以和我一起回去。”

    左言略不好意思的問道,“是不是太麻煩你了。”

    謝爻見他同意了,一邊拉着他向樓上走去,“怎麼說,你也是在我畫室門口受的傷,好了,你先進去清洗一下,替換下來的衣服就放在竹籃裏面,我去給你拿乾淨的衣服。”

    左言站在浴室,聽着他的腳步聲走遠,才脫掉身上的衣服,衝着身上的血。

    “系統,這是哪?爲什麼謝爻在這?”

    系統,“這是謝爻的畫室。”

    左言沉默了一會兒,問道,“許烊爲什麼會死在他的畫室前面。”

    系統:“……不知道。”

    左言也沒指望他能給他答案,水流打在他的身上,冷的讓他渾身一抖,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能調換溫度的東西。

    這時,謝爻拿着衣服敲門,“我忘了告訴你怎麼換溫度了,水還是涼的吧。”

    左言說道,“是涼的。”

    謝爻道,“那我能進去嗎?”

    左言剛想說可以,就見門已經打開了。

    左言光溜溜的往旁邊站了站,既然你已經進來了,還問什麼。

    謝爻把衣服放在門口,一邊拿起櫃子中的遙控,換了水溫。

    轉頭看着他,眸光閃動,溫和的說道,“我出去了,有事叫我。”

    左言點頭,“謝謝。”

    等人走出去,左言望着被熱氣遮擋的鏡子,總覺得這事沒這麼簡單。

    想起之前記憶中得知的關於目標的狀況,左言渾身打了一個寒戰。

    “系統。”

    “?”

    “你不是說,目標有神經病嗎?”

    系統道,“沒錯。”

    左言摸了摸腦袋,“你說有沒有可能是他殺了許烊。”

    系統:“理由呢?”

    左言:“神經病殺人還需要找理由?”

    系統:……說的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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