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園之中,楊豔在那裏催促着李冰娥。
“豔兒,你過來看!”
李冰娥不爲所動,聚精會神的站在桌邊,看着上面的東西。
“有什麼好看的,不過是剛纔那幾個人在那裏瞎糊弄了一些東西罷了。”
楊豔嘴上是這麼說,身體卻是很誠實的往桌邊靠攏。
“塵勞迥脫事非常,緊把繩頭做一場。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你一向是長安城有數的才女,這詩作,你以前聽過嗎?”
李冰娥雖然文學素養比不上楊豔,但是基本的鑑賞能力還是有的。
很顯然,眼前的這首詩作,絕對是一首名傳千古的好詩。
可是這麼好的作品,她發現自己居然沒有聽說過。
“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還能有人可以寫出這麼樸素、經典的詩句出來?”
楊豔驚訝的把頭湊到了李冰娥身邊。
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副栩栩如生的梅花圖。
在旁邊還用非常別緻的字體寫下了一首詩。
“秦協道!他的臉皮還真的是厚啊,居然把自己的名字題了上去。
我承認,如果這幅畫是他畫的話,那麼水平着實還可以,至少讓我這種繪畫水平一般的人看了之後也覺得好。
但是這首詞,是絕對不可能他寫的。
他一個舞刀弄槍的莽夫,怎麼可能寫得出這麼好的詩句出來?”
李冰娥的這個說法,完全是說出來晴霞的心聲。
“李娘子說的沒有錯,我也覺得這首詩肯定不是那個登徒子作的。估摸着他是從哪裏聽到了,然後今天想要拿到詩會上來揚名。
可惜的是,現在人都沒有機會參加詩會了。”
晴霞雖然也頗爲喜歡眼前的畫。
不過,讓她說秦協道的好話,她是怎麼都說不出口的。
“聽說那個秦協道是在鄉野之中長大的,前幾個月才認祖歸宗。哪怕是他曾經跟着誰學習了識文斷字,但是水平是絕對高不到哪裏去的。
不過,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這個詩作我怎麼想都沒有想到在哪裏聽說過。”
李冰娥有點後悔自己在家的時候,練武的時間居多,看書的時間偏少。
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冰娥姐姐,這詩作,我也沒有聽過。並且我覺得它應該是沒有在外面流傳開來的,要不然這麼經典的詩作,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楊豔認認真真的端詳了好幾分鐘,越看越覺得這畫、這詩,真好!
“大娘子,那登徒子當初輕薄過你,這幅畫就當他是賠禮之物了。要是繼續留在這裏,萬一等會被大風颳走了,那就可惜了。”
晴霞看出自家主人應該是挺喜歡這幅畫的,所以倒也難得的聰明瞭一次。
“喂!晴霞,這畫是我先發現的,要收也是我來收起來,不用勞煩你啦!”
李冰娥立馬就察覺了晴霞的企圖。
這個時候,她可不想自己喜歡的這畫、這詩,被晴霞給拿走了。
“冰娥姐姐,這麼好的詩畫,因爲剛剛晴霞的原因,沒有辦法出現在詩會現場,實在是太可惜了。要不我們現在過去,看看能不能把這幅作品也交上去吧?”
不過,她也不想這畫被李冰娥收走。
既然這樣,倒不如先把這幅作品拿到詩會上晃悠一圈再說。
“行吧,你這個主意也不錯,那我們就去湊湊熱鬧吧。”
李冰娥思索了片刻,認可了楊豔的提議。
……
“疏是枝條豔是花,春妝兒女競奢華。
閒庭曲檻無餘雪,流水空山有落霞。
幽夢冷隨紅袖笛,遊仙香泛絳河槎。
前身定是瑤臺種,無復相疑色相差。”
李綱手中拿着一份詩作,搖頭晃腦的唸了起來。
“諸位,這謝林茂,果然不愧是江南道的大才子,這一首《詠梅花》交上來,其他人的作品再怎麼看,也是連這一半的水準都達不到啊。”
很顯然,李綱現在對謝林茂非常的感興趣。
大唐立國九年,還真是沒有出現幾個年輕的才子。
如果這個謝林茂的水平能一直穩定下去的話,前途不可限量啊。
“閒庭曲檻無餘雪,流水空山有落霞。謝林茂的這首詩,全篇沒有出現一個梅花的字眼,但是卻又是能夠讓人聯想到梅花,還真是一篇難得的佳作。”
孔穎達也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既然李師和孔祭酒都認爲謝林茂的這首《詠梅花》寫的最好,那第二輪的比試,獲得頭名的就仍然是他了。”
于志寧自然不會跟李綱對着幹。
沒有必要啊。
再說了,謝林茂的詩作,確實無可挑剔。
“行,那衝遠你去公佈一下結果吧!”
李綱這話剛剛一說完,旁邊對着一副詩作發呆的歐陽詢卻是突然大喝一聲:“慢着!諸位,不妨先看一看這幅作品再說。”
歐陽詢說完,眼睛戀戀不捨的從眼前的作品中挪開。
剛剛他完全被這幅作品的字跡給迷住了,差點都忘了發表自己的意見。
好在孔穎達還沒有站起來公佈結果,要不然就有點尷尬了。
“嗯?信本,莫非你這裏還有什麼謝林茂的作品還要好的詩作?”
李綱看到歐陽詢的反應,倒也沒有生氣。
到了他這個年紀的人,已經不會輕易生氣了。
要不然也活不到八十歲。
“塵勞迥脫事非常,緊把繩頭做一場。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
歐陽詢沒有發表自己的觀點,而是直接把手中的詩作給抑揚頓挫的唸了出來。
這一下,李綱等人立馬就動容了。
大家都是識貨的人。
一首詩到底好不好,聽一遍就有了一個大概的印象。
像是歐陽詢剛剛念得這詩,絕對是好的不能再好。
“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這詩句的立意,可就要比謝林茂的《詠梅花》要高了很多啊。”
李綱倒是不怕自己打自己的臉。
聽到歐陽詢唸的這個詩作之後,立馬否定了自己剛剛的提議。
這個時候,堅持剛纔的意見,纔是愚蠢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