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山很是糾結的看着對面人潮涌動的客人，心中非常的羨慕。
自家的鋪子，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場面了。
眼看着鋪子裏頭的客人數量還沒有夥計多，宋山糾結着要不要再去一趟後院，跟鄭掌櫃再次說明一下情況。
不過想到剛剛被上課的場景，他又心有餘悸。
好在這時從門外走進來了幾名客人，打斷了宋山的思緒。
“幾位小娘子，要買什麼東西嗎？不管是胰子還是脂粉，我們鄭記出品的都是長安城最好的。哪怕是宮中的貴人們，也都會安排宮女到我們鋪子裏採辦呢。”
宋山臉上儘可能的露出一個符合社會期待的笑容。
不過，對面的幾個丫鬟模樣的人物，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一名爲首的人鼓起了勇氣，說：“我們昨天剛剛買的胰子，一次都還沒有使用，能不能退貨？”
“啊？”
宋山愣住了。
退貨？
這對鄭記鋪子來說，已經是多久沒有碰到過的場景了？
如今這幾個人居然是來退貨的？
“這胰子昨天是兩貫錢一塊買的，我這手上的兩塊，連你們配的小盒子都還保管的好好的，繼續放在鋪子裏售賣的話，沒有任何影響的。”
“對啊，我這塊胰子買回去之後，也還沒有開封使用，不影響你們繼續售賣的。”
“夥計，你就幫我們退了吧。實在不行，回頭我們多來你們鋪子裏購買一些脂粉也行。”
幾名丫鬟見有人帶頭之後，立馬你一言我一語的在那裏說着話。
這一幕，是宋山從來沒有碰到過的。
他沒有經驗啊。
“各位，我們鄭記脂粉鋪子賣出去的東西，從來都沒有可以退換的說法。這裏面的東西，不管是哪一樣，都是要用在身上的。
如果我們可以接受客人退換的話，就意味着你們買到的東西有可能是別人退貨的，這種情況，肯定不是你們希望看到的吧？”
宋山好歹也是鄭記脂粉鋪子裏頭最出衆的夥計。
雖然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場景，但是很快的他就找到了一套拒絕的說辭。
這種情況，除了拒絕之外，他沒有更好的主意了。
除非鄭掌櫃發話同意退貨，否者任何一個夥計都不敢，也沒有辦法完成退貨操作的。
賬房的夥計，從來都是隻有收錢，沒有往外拿錢的記錄。
“怎麼就不能退了呢？這又沒有用過的，沒有什麼關係啊？”
聽到這些胰子沒有辦法退貨，那些丫鬟立馬就有些着急了。
“這胰子，你要只是用了一次兩次，我們也沒有辦法分辨出來啊。你說是不是？”
宋山這話，讓人聽了肯定非常不舒服。
果然，對面的丫鬟立馬就提高了聲音，“我這連包裝都沒有拆開，你怎麼確認都可以，如果真的是我用過的，那麼你說不退就不退。”
“是不是你們不想退錢給我們？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也可以考慮退一步，把這胰子換成鋪子裏的其他脂粉，這樣你們也不見得會少掙錢。”
其中一名丫鬟顯然比較靈活，不想這樣無畏的爭吵下去。
“怎麼回事？”
這個時候，聽到了前院的動靜似乎不大正常的鄭掌櫃，總算是姍姍來遲。
“鄭掌櫃，這些人拿着胰子過來，說是要退貨。如果我們不同意退貨的話，給她們換成其他的脂粉什麼的也可以。”
宋山看到鄭掌櫃，心中鬆了一口氣。
這麼棘手的事情，總算是有人出來面對了。
他一個夥計，哪裏敢做什麼決定？
“退貨？爲什麼退貨？”
鄭掌櫃眉頭一皺，臉上非常不開心。
他畢竟也算是身居高位多年，相對那些丫鬟來說，身上還是有一股氣勢的。
那些丫鬟看到鄭掌櫃出來，心中也都有點發虛。
她們只是想要來退貨，並沒有要鬧事的想法呢。
“那個……你們的胰子，長得沒有人家的香皂好看，價格還比人家貴那麼多。
對面秦記美妝鋪子的香皂，塊頭比你們家的胰子要大，賣相比你們家的胰子要好，清洗油污的效果也要比你們的胰子要好，價格卻是隻要你們的一半，你說我們爲什麼要退貨？”
一名丫鬟壯着膽子，把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給說了出來。
而鄭掌櫃的臉色，這個時候卻是已經徹底變了。
對面的秦記美妝鋪子的香皂，居然比自家的胰子要好？
怎麼可能？
滎陽鄭氏的胰子作坊，是天底下最好的啊。
怎麼現在居然被人鄙視了?
雖然鄭掌櫃不願意接受這個消息，但是看到眼前幾名丫鬟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故意來鬧事的，他的心開始往下沉。
“宋山，給她們換上一些脂粉！”
鄭掌櫃不想外面的行人站在門口看裏面的笑話，快刀斬亂麻的選擇了妥協。
然後他自己直接朝着對面的秦記美妝鋪子走去。
這香皂，是不是真的有那些丫鬟說的那麼誇張，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去親自確認一下。
否者，別人說什麼，他都覺得很難相信。
“喂喂喂，你怎麼插隊啊？後面排隊啊？”
鄭掌櫃什麼時候去排隊買過東西？
他可不管秦記美妝鋪子面前長長的隊伍，直接來到了最前面，看到了香皂試用的桌子，然後徑直走了上去。
大唐的百姓，大部分人都是非常溫順的。
但是並不代表大家沒有血氣。
相反的，作爲最尚武的王朝，大唐的百姓，那是絕對不怕事的。
對於鄭掌櫃這樣明顯違反規則的行爲，立馬就有人表示了不滿。
好在鄭掌櫃身後，宋山很快就趕了過來。
只見他直接掏出了一百唐元，對排在最前面的顧客說道：“一百唐元，買你的位置！”
這些來排隊的，普遍都是某個勳貴富商家中的奴僕。
憑空掉下來一百唐元，他們肯定不會拒絕了。
頂多就是去後面重新排隊而已。
反正他們的時間又不值錢。
排隊花費的時間越長，回去給東家彙報的時候，反而越是能夠體現自己的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