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協道在《大唐報》上面大力宣傳羊毛線這種新式的“衣”物,作爲大唐最大的麻布商,盧天武自然提高了警惕。
雖然他不相信這個羊毛線有報紙上說的那麼厲害,但是他也不會掉以輕心。
“郎君,我買了十斤羊毛線,真的是跟報紙上宣傳的那樣,買兩斤送一斤,十斤羊毛線總共才花掉了二十文錢,這絕對是一個非常低的價格了。
最關鍵是這個羊毛線,單純摸上去的話,感覺手感似乎很不錯,不僅有一股順滑的感覺,似乎也很保暖的樣子。”
很快的,盧氏麻布鋪子的盧掌櫃就親自抱着一堆羊毛線來到了盧天武的面前。
“這麼多的羊毛線,單單把它紡織成線,成本就不會少吧?翼國公府如今把售價定的這麼低,還能掙錢嗎?”
盧天武抓起了一個灰色的羊毛線團,認真的端詳了一番。
這些羊毛線,如今只有一種顏色,比較單調。
但是對於百姓來說,單調不單調的,一點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要實惠、實用。
說白了,就是要便宜好用。
“這些羊毛線的材料,是以前大家當垃圾一樣扔掉的羊毛,那個馬周專門去涼州收購的,應該是沒有花費多少錢財。
不過要把這些羊毛清洗乾淨,然後再紡織成要毛線,這個絕對是非常麻煩的。依我看,這個羊毛線的成本,基本上要去到十幾文錢一斤纔對。
現在別說是優惠後的兩文錢一斤,就是原價的三文錢一斤,也絕對是血虧的。
之前的《大唐報》就是在做虧本買賣,現在的羊毛線也是這樣,真的是搞不懂那個秦協道的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盧掌櫃站在盧天武身邊,將自己的分析都說了出來。
雖然現在羊毛線到底是不是很好用,還沒有一個定論。
但是兩文錢一斤的售價,一件羊毛衣的材料成本只需要幾文錢,這個價格已經直接可以秒殺麻布了。
雖然如果只是製作一件夏天穿的麻布衣服的話,只需要無非個幾文錢也能搞定。
但是像是冬天的厚衣服,絕對不是幾文錢能夠解決的。
可是偏偏秦記羊毛線鋪子就是這麼在賣東西。
難怪盧掌櫃覺得秦協道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這是跟錢過不去,跟長安城其他的鋪子過不去啊。
羊毛線要是真的很好用,那百姓們還買什麼其他的布匹了?
“亂拳打死老師傅,秦協道這種不講規矩的人亂搞一通的話,我們的日子就很難過了。
那個羊毛線鋪子,距離我們也就是幾百步遠而已。
我倒是要看看秦協道是不是隻是今天開業的時候搞出虧本掙吆喝的噱頭,還是以後一直都這個價錢。”
盧天武有點焦慮的在鋪子裏走來走去。
雖然羊毛線跟麻布不是完全性質相同的東西,但是畢竟都屬於“衣”的範疇。
整個市場對“衣”的需求就那麼多。
你這個東西賣的多了,就意味着其他的東西賣的少了。
他們只是想讓大家先接受羊毛線,然後以後慢慢的漲價。”
盧掌櫃自己測算過羊毛線的成本,哪怕是測算的有一些偏差,他覺得成本也是遠超三文錢的。
在這種情況下,他不認爲秦記羊毛線鋪子會一直以這個價格售賣出去。
殺頭的生意有人做,虧本的買賣沒人幹啊。
“可是《大唐報》上面宣傳的情況來看,只是說了今天會有買兩斤送一斤的優惠,並沒有說優惠期過後,就會從三文錢一斤上漲到其他價格。”
“其實我們也不用關心那麼多,反而我倒是有一個方法可以坑一把秦記羊毛線鋪子,讓他知道在大唐做生意,不是什麼都可以亂來的。”
盧掌櫃眼珠子一動,計上心來。
“哦?你有什麼辦法?”
果然,心中本來就有氣的盧天武聽了盧掌櫃的話,立馬就有了興趣。
“今天不是兩文錢一斤嘛。按照我們的推測,這個價格絕對是大虧本的,那麼我們乾脆就花一大筆錢,安排人大規模的去買羊毛線。
這麼一來,我們賣的越多,他們肯定就虧的越多。到時候等他們的鋪子裏的羊毛線價格上漲之後,我們再把買回來的羊毛線拿到市面上出售。
這麼一來,還能狠狠的掙一筆錢呢。”
盧掌櫃越說越覺得自己的這個提議非常的棒。
不僅可以給秦記羊毛線鋪子使絆子,還能給自家帶來一筆非常可觀的收益。
“萬一到時候人家一直都不漲價呢?”
盧天武有點心動,但是也有點擔心搞砸了。
“哪怕是不漲價,只要取消了優惠,也是相當於漲價了。”
“好!那你就先去買個幾百貫錢,哪怕是損失了,也是無傷大局。”
羊毛線的售價實在是太低了,低到盧天武都無法相信。
盧掌櫃的這個提議,他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既然秦協道可以使出低價的措施來噁心其他布行的商家,那麼他光明正大的去購買羊毛線,也不算什麼吧?
真要是說起來,自己這也算是在支持秦記羊毛線鋪子的發展。
秦協道哪怕是不感謝自己,也說不出什麼不是來吧?
“沒問題,我現在就安排幾輛馬車,專門騰出一個倉庫出來,然後去秦記羊毛線鋪子把他們的庫存都給掃光了。”
盧掌櫃想到自己馬上就能光明正大的噁心秦家,心情非常不錯。
雖然他負責的盧氏麻布鋪子之前跟秦家沒有什麼特別大的交集,更談不上什麼矛盾。
但是盧家在出售石炭礦藏的時候,可是狠狠的損失了一波,還成爲長安城勳貴之間的笑話。
同樣作爲盧家的掌櫃,盧掌櫃自然對秦家有點意見。
現在羊毛線的火燒到了自己頭上了,他哪裏會客氣呢?
要是能夠藉着這個機會把秦家的羊毛作坊給搞黃了,那麼他盧掌櫃在大唐商圈的名聲肯定要上一個臺階。
這種事情,他的積極性肯定是非常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