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的健身室裏,景鶴修面無表情坐回輪椅上,然後回臥室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等他收拾好下來,牧泊瑄也剛好到家。
兩人坐下面對面的喫完了午餐,相對無言。
牧泊瑄不經意的一瞥瞥見了他手臂的淤青,她不着痕跡的皺了皺眉。
“景鶴修,你手上的淤青哪兒來的?”牧泊瑄衝着他手臂上有淤青的地方指了指,示意他自己瞧瞧。
景鶴修很是不在意的將袖口拉下來了一些,剛好把那道淤青藏了起來。
“不小心磕到的。”景鶴修睜着眼睛說瞎話。
牧泊瑄狐疑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的手,明顯不相信他說的話。
那麼大一塊淤青怎麼可能是磕到的,看着像是摔倒了的樣子。
他爲什麼不說實話?
難道是因爲他怕將自己摔倒,把手都摔淤青了說出來不好意思?
算了,他本來就是個冷冰冰的冰疙瘩,昨晚上他給她揉手肘的時候也許是她的幻覺。
“我先走了,你有事給我打電話。”牧泊瑄說完就走了,既然他自己不想說那淤青怎麼回事兒,她也不強求,愛說不說。
牧泊瑄卻沒有注意到身後那探究的目光。
她開着車行駛在去財團的路上,但她又想起景鶴修手上的淤青,看着好大一塊。
嘖,嬌氣。
一個大男人把自己搞成這個德行。
她又轉念一想,景鶴修長得那麼白,磕了碰了有淤青確實比較明顯。
於是她調轉了車頭,向着一家有些熟悉的中藥鋪開去。
她想起來以前老頭給他說過,病人有局部淤青可以在水裏放一些活血化瘀、消腫止痛的中草藥泡一泡。
行吧,她又受累,勉強跑一趟。
來到中藥鋪的門口,她泊好車走了進去。
她想起景鶴修的淤青是在手臂,況且他的手指那麼好看,看起來也是一種享受。
沒錯,她除了是個顏狗還是個手控。
所以她決定選用一些質地相對比較軟的,藥物的有效成分容易溶出的一些藥物。
可以用紅花、赤芍、丹蔘、雞血藤、蘇木、續斷等活血化瘀功效的中草藥泡一泡手。
“您好,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一個護士穿着的女人笑着問。
“我要紅花、赤芍、丹蔘、雞血藤、蘇木、斷續。”牧泊瑄一口氣說完。
女人有些驚訝,自己說要什麼藥材的還是頭一回見。
看牧泊瑄輕車熟路的樣子,女人覺得她應該不是第一回來買藥。
“好的,您稍等。”女人馬上爲她取藥,不多會兒就抓好了用一張紙包起來遞給她。
牧泊瑄禮貌的接過以後付了錢。
路過一個賣木製品的小店的時候,她一眼就看見了一個不大的小木盆,想着待會兒給景鶴修泡手正合適。
不出所料,她也買了。
等她回到鶴園的時候,景鶴修早就不在大廳了。
不在大廳,那就一定在書房。
牧泊瑄拿着草藥進了廚房,然後翻翻找找以後拿了一個新的湯盅,將藥材放了進去又加了些水煮了起來。
約莫着過了半個小時,她又將藥汁倒進小木盆。
這時候榕媽走了進來,看見牧泊瑄這個陣仗被嚇了一跳。
“大少夫人,您這是幹什麼?這廚房裏的活兒是我該做的,您身子嬌貴,不該來這種地方。”榕媽跑過來一把接過她手裏的湯盅。
榕媽將湯盅拿走的時候牧泊瑄還一臉懵。
“榕媽,阿修不小心磕到了手臂,手臂上有些淤青,我弄點中草藥給他泡一泡。”牧泊瑄很誠實的說了。
榕媽一聽這話,愣了一下,隨即又笑了起來。
“還有,榕媽,沒有什麼嬌貴不嬌貴的,我也是個人不是供在廟宇裏的菩薩,你們能做的事情我也能做。”牧泊瑄笑笑,端着木盆走了出去。
榕媽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還是將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並沒有說出口。
大少夫人以前對她們這些傭人也很好,現在也很好,但是她感覺大少夫人越來越不一樣了呢。
牧泊瑄到臥室兌了些溫水,又將木盆端到書房。
她敲了敲門。
“進來。”景鶴修那好聽的嗓音傳了出來。
牧泊瑄將木盆端了進去。
景鶴修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裏端着的木盆,他是真的搞不懂這個女人又在搞什麼名堂。
將木盆端到他的旁邊,牧泊瑄在一個木凳上坐了下來。
坐下來以後她習慣性的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他的書房依舊是在景家時的那種佈局,甚至連她面前擺放的茶几、凳子都跟在景家的時候一模一樣。
他是直接將景家的佈置搬過來了嗎?
“你來做什麼?你現在不應該是去牧氏了嗎?”景鶴修放下手裏的書。
牧泊瑄看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書,那是一本跟歷史有關的書籍,於是她收回了目光。
“喏,泡一泡你的手。”牧泊瑄眯了眯眼,隨意的說着。
景鶴修明顯沒懂她的意思。
他不明白她爲什麼突然要叫他泡手。
牧泊瑄見他這副不知所云的模樣,瞪了他一眼。
虧自己倖幸苦苦弄了藥水來給他化瘀止痛,他竟然不領情。
牧泊瑄又起身將木盆端起來放在茶几上,直接拉過景鶴修的手浸到藥水裏。
“嘖,你這手可真是好看得緊。”牧泊瑄發自內心的讚美着。
景鶴修的手指白皙,白到讓她這個女人都嫉妒,他的手是那麼潔白無瑕,彷彿是一件絕美的藝術品般的純淨。
那一對纖細又毫無雜質的手,微泛着冷意,似是沒有溫度一般,就算是浸在溫熱的水裏還是給人冷冰冰的感覺。
“你今天很閒嗎?”景鶴修看着面前的人,終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
說完又將目光放到木盆裏她摁着他的那雙手上。
她的手沒有他的大,纖細而小巧,白嫩嫩的一雙小手覆在他的手上,給人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
她突然擡起頭看他。
景鶴修剛好對上她清澈明亮的冰藍色瞳孔。
他以前沒有仔細看過她,這會兒纔好好的欣賞了一番。
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着,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薄薄的雙脣如玫瑰花瓣一般嬌嫩欲滴。
景鶴修就這樣看着她,有些呆住了。
不過他的自制力一向很好,很是自然的又將目光挪回木盆裏。
牧泊瑄順着他的目光望去,臉騰的一下就紅了起來,她趕緊將手拿了出來。
“這是用一些活血化瘀的藥材熬製的汁水,你泡一泡可以緩解一下疼痛。”牧泊瑄將頭轉了一些,臉上的紅暈還未消散。
景鶴修挑了挑眉,他還從來不知道她有懂藥材的本事。
“你什麼時候對中草藥這麼瞭解了?”景鶴修問。
“呵,我是牧家繼承人,不是那種養尊處優只懂享受的大小姐。”牧泊瑄很是不滿的哼了一聲。
景鶴修輕笑了一下。
她說的確實不錯,繼承人跟養尊處優只懂享受的大小姐是兩個概念。
繼承人需要培養,而大小姐只需要爲了家族利益隨時準備獻出自己,包括自己的生命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