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第一次月考成績很快出來。

    餘思航瞟了眼自己試卷,又瞟了眼旁邊大佬的試卷,嚥了咽口水,把自己的試卷往抽屜深處塞了塞,果然,還是照顧一下大佬心情比較好。

    大佬就是大佬,果然是不需要成績的。

    原燃似乎根本不在意,拿了試卷,翻過來看了眼,就塞回了抽屜,他昨天似乎有些沒睡好,眼底下帶着淺淺的青,睏意十足。

    原燃膚色很白,日光下,呈現出一種沒什麼血色的蒼白,薄脣,一雙幾乎看不出什麼感情的黑眸,模樣很漂亮,這種時候,看起來更加拒人於千里之外,冷淡得讓人覺得他基本不會有任何情緒。

    注意到他眼瞼下的青痕,餘思航忽然都有些好奇,他記得原燃昨天走得很早啊,回去時纔剛八點鐘,那他昨天晚上到底幹什麼去了,爲啥還是這樣一幅睡不飽的模樣。

    原燃極不喜歡別人盯着他看,擡眸看了他一眼,餘思航注意到他冰涼的視線,打了個寒顫,慌忙移開視線。

    當然,問是不敢問的,一輩子都不敢問的。

    “肯定是出去浪了。”午飯時,餘思航和人閒談起,洪晃憤怒的收起自己試卷,“泡吧,撩妹,約會,提前走,是因爲不想和我們一起玩那些低級的。”

    “媽的,你不知道他那張臉多受妹子歡迎。”他憤憤不平。

    見着原燃和他們一起打過幾次球,後來好幾個妹子找到他,洪晃以爲自己春天來了,結果一個屁,完了後都是來找他要原燃聯繫方式的。

    洪晃哪來他的聯繫方式,於是寫了個自己的Q號給妹子,結果聊了幾句後,很快都被拉黑,無一例外。

    餘思航,“……”

    “你是不是有毒。”他看了洪晃手機上那些聊天記錄,“我求你裝也裝得像一點,燃哥會這樣說話?你殺了我吧。”

    什麼,我也好想你,就像花朵見到了化肥。

    什麼,你會彈吉他嗎,那你是怎樣撩動我的心絃。

    什麼,你今天累不累,明明在我心上轉了那麼多個圈。

    這都是什麼鬼又土又有毒的情話!!

    他想象了一下原燃用那張性冷淡的,面無表情的臉說這種話的表情,一陣惡寒,打了個抖。

    算了,他覺得大佬是不可能對妹子感興趣的,一輩子都不可能的。

    他的真愛,可能是睡覺。

    安漾回家路上,和林希一起拐去了校門口一家奶茶店,安漾咬着吸管,小口喝着檸檬水。

    “軟,你這次又進步了啊。”奶茶店裏一邊牆壁的許願區,貼着各種顏色的便利貼,上面寫着的願望都千奇百怪,林希覺得好玩,也去扯了一張,“湳大穩了。”

    “還有快兩年呢。”安漾低眼見她寫字,“要是能上湳大,我就非常,非常,非常滿足了。”

    一臉用了三個非常,安漾一如既往的笑容,脣角邊旋出了一個小小的酒窩,甜甜的。

    林希邊說着,邊提筆,在那張便利貼上開始寫字,“嘖,學霸的謙虛,我能上個S大就滿足了。”

    “考上S大,找一個小帥哥男票!”刷刷寫好,她在下方簽了個LX,又留下今天日期,滿意的旋上了筆蓋。

    “你要不要也寫一個?”林希轉頭問她,“我聽說這家奶茶店還挺靈的,我認識的一個學姐,想考a大,在這裏留了個籤,結果高三一年成績進步了幾百名,居然還真上a大了。”

    “着的?”安漾抿了抿脣,放下檸檬茶,猶豫片刻,也抽了一張。

    林希好奇湊過去,“你這是啥呢?”

    安漾沒寫字,在畫畫,簡筆線條,勾勒得卻活靈活現,是一隻小黑貓,正在舔着自己爪子。

    成績進步,全科及格。

    還打了個小箭頭,指向那隻小黑貓。

    林希看完她寫的心願,脣角一抽,“……及格?這什麼鬼。”

    安漾的心願是及格,這簡直好比國家游泳隊隊員,說自己願望是以後掉池塘能不沉下去一樣。

    安漾笑着搖了搖頭,指尖一用力,把那張便利貼細心地在許願區摁下。

    “走吧。”倆人喝完奶茶,並肩出了奶茶店。

    林希忽然注意到一旁的安漾,她書包是白色的,旁邊掛着一個小黑貓玩偶,造型很可愛,隨着女孩的步伐一晃一蕩,

    “好好看,新買的?”林希叫,“哪裏買的,我也想買一個。”

    “不是。”安漾抿脣笑了,拿手指撥弄了一下旁那隻小黑貓,“娃娃機裏夾到的。”

    “那個可難夾了,又貴。”林希忽然想起,顫着手指指着那隻小黑貓,“這貓最難出了,是不是新世紀前面的那家,我上週花了一百多塊,屁都沒夾到。”

    這麼難……嗎?

    安漾想起門前一大堆小黑貓布偶。

    原燃沒提起過這件事,像是沒發生過一般,沒有問她喜不喜歡,也沒提起自己是怎麼弄到的。

    小黑貓外層有一層短短的絨毛,摸起來,軟軟的,她捏了捏小貓粉色的爪子,嘆了口氣。

    她自己,明明只給了他一個小兔子,名義上還是生日禮物。

    回去,再給他做一點好喫的吧,當是感謝。

    安家書房,安文遠坐在對面,正低頭翻着試卷,幾張是安漾的,幾張是原燃的。

    他一張張翻過去,眉頭越皺越深。

    和旁邊安漾小個整齊的小糰子字跡截然不同,原燃字跡大而潦草,和平時寡言的模樣不同,自己尾端都透露出一股狂放的潦草。

    理科試卷很多隻寫了得數,旁邊的幾張政治,歷史試卷,卷面乾淨得和新的一樣,語文作文,要求八百字,他只寫了大概二十個字。

    他皺眉翻過來一張試卷,視線一滯。

    “那是我之前給他講過的內容。”安漾有些忐忑,那張數學試卷上,唯有三家函數那部分,答得詳細,居然還耐心寫了幾個步驟,夾在前後大部分的空白裏,格外醒目。

    安文遠嘆了口氣,“這麼看,還是得給原燃再找個專業的補習老師。”他收起那些試卷,連着安漾試卷一起還給了他。

    雖然原燃明顯一輩子不可能爲喫穿發愁。

    但是安文遠是一路讀出來的大學生,碩士博士一路保送,觀念自然也很正統,說得稍微迂腐點,可以概括爲“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他又一貫是個認真負責的人,把原燃當成自家孩子看待,他是真的很爲這件事情頭疼。

    安文遠說,“到時候等我找到了,你去告訴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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