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日子在不斷地走親戚和串門之間過得很快。

    安漾留林家住了一段時間,基本上每天都和林希頭碰頭湊在一起在房間寫作業,高二生作業也不少,寒假也短,元宵沒過就要開學。

    安漾性格安靜,能坐得住,林希閒不住,寫着寫着經常就刷手機去了,躺在牀上刷wb或者看綜藝。

    “好帥,軟,你看,他是不是長得和一個人有點像!”林希從牀上翻身,捂着臉,把手機遞到安漾眼皮子底下。

    “誰呀?”安漾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來。

    林希一拍大腿,“原燃啊!”

    “你看,眼睛鼻子都很像。”她興奮起來,晃着手機,指指點點。

    安漾微抿着脣,語氣輕卻堅決,“不像。”

    是個選秀節目,林希給她看到是最近很熾手可熱的一位選手,但是,她覺得原燃比他好看,而且,氣質和眼神,也沒有半點相像的地方。

    “……行吧行吧。”林希試圖說服安漾,失敗了,泄氣的癱回了牀上,“這東西也說不準,你和原燃不是親戚麼,我也覺得你們長得一點不像。”

    不像她和林宴,眉眼基本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果然表兄妹就是比親兄妹血緣遠。

    “原燃什麼時候回你家啊?”她見安漾又寫起了作業,想起什麼似的,隨口問了一句。

    安漾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

    “應該……快了吧。”她擡頭看了眼窗外,輕聲說。

    畢竟,快要開學了。

    年後一直下着細雨,安漾在林家寫作業,一寫好可以寫一整天。

    不知不覺中,開學時間到了。

    報名第一天,原燃沒有回來。

    第二天,依舊沒有。

    ……

    她給他發過幾個短信,原燃沒有回覆。

    她想起了過年時,和原燃打的最後一通電話,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信號原因,還是原燃被這邊陡然爆炸的煙花聲吵到了,那通電話莫名其妙就掛斷了。

    她怕發太多信息過去吵到原燃。

    說來也奇怪,原燃就在身邊時,她一點不怕吵到他,也不會怕他生氣,想笑笑,想說什麼說什麼,可是,隔着這些時間和空間的距離,像是一下生疏了,她摸不透他心情和境況到底如何。

    有時候,會拿着手機猶豫,電話卻從來沒有撥出過去。

    一轉眼,開學都快要過去一個月了。

    安漾實在是忍不住了,找到了安文遠,“爸爸,原燃還會來湳安嗎?”

    安文遠最近在忙一個實驗,忙得焦頭爛額,幾乎大半天都泡在實驗室裏,偌大一個房子,平時就剩下安漾和張芳。

    房間,好像一下就空蕩了起來。

    趁着他週末終於得空,帶着她出門,父女單獨喫飯,安漾就直接問了。

    “開學兩個星期,已經上了很多新課了……”她拿筷子撥着碗裏的米,輕聲說。

    安文遠揉了揉眉心,“我和原家聯繫過了,他們說是家裏出了點事,要原燃先留在那邊一段時間,你們學校我去請過假了。”

    “他學籍還留在這邊,不轉走,應該還是會回來的。”撞見女兒眼神,安文遠不補充。

    “原燃媽媽身體一直不好,可能是想留着兒子在家多陪陪自己吧。”

    這是個沒辦法讓她再說什麼的理由。

    安漾只能輕輕點了點頭,握着筷子的手緊了緊。

    其實當時主張要把原燃送到湳安來的人,是他的爺爺原戎,也是當年安家恩人,安文遠其實和原家其餘人打交道不是很多,除了上次那個和他通話,自稱原燃叔叔的人,其餘人就基本上都沒什麼交集了。

    他是大學教授,生活的全部內容就是女兒,學生和實驗,單純得很,對這種豪門大家裏的恩恩怨怨不瞭解,也沒有什麼興趣。

    “只要他想來,我們家隨時歡迎。”安文遠想法很簡單。

    “上次和他打電話的時候。”安漾低垂着頭,聲音悶悶的,“他身體好像有些不舒服。”

    原燃在家真的會照顧好自己嗎,她想。

    畢竟,喫飯不準時,感冒發燒生病了也不在意,哪裏受傷了,沒人看着,肯定也不會去及時去處理。

    安文遠見女兒悶悶不樂的模樣,忍俊不禁,提醒她,“那是人家自己家,在那活了十幾年了,原燃也不是小孩子了,哪裏用得着你操心。”

    他家女兒就是心腸軟,過分愛操心了,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而且,這次操心對象還是個和她同齡的俊秀男生,想到這裏,安文遠自己心情也有些微妙。

    “喫吧。”他給女兒夾了一筷子菜,“別多想了。”

    “小原哥?”

    眼前是一扇緊閉的房門,衛西皆站在門口,擡手輕輕敲了敲,試探性叫了一聲。

    門內沒有任何迴音。

    他吹了口氣,不驕不躁,繼續敲門,“李子他們都聽說你現在回來了,在家,這周想請你出去玩玩,大家都這麼多年沒見你了,想聚一下,敘箇舊,小原哥賞不賞臉?”

    這一個月以來,都聽說原家小少爺回了家,卻一直不見人影,誰來拜訪,都不見,不過原燃乖張孤僻的性格也早出了名,大家也不當這事兒稀奇。

    衛西皆今天來本來也沒抱什麼希望,權當過來原家見見原爺爺,原戎叫他去見原燃時,他想着乾脆再來試一次算了,大不了就繼續喫閉門羹,反正喫得也不少了。

    他屏息凝神,一直堅持不懈,具有節奏感的,隔三十秒敲一次,長一次短一次,快一次慢一次。

    感覺都過了一個世紀,衛西皆都快把自己敲困了,打了個打呵欠,準備繼續敲下一聲時。

    “噠”的一聲輕響。

    開鎖的聲音。

    衛西皆本來眯着眼睛,給一聲都嚇醒了。

    ……這是要出來打人了嗎?

    門內卻沒有動靜,衛西皆嚥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門。

    房間光線極其昏暗。

    衛西皆一眼能看出來,他精神狀況很差。

    似是因爲久不見光,皮膚蒼白得不見血色,

    頭髮也長了,黑髮垂下,遮住了精緻的眉眼,下頜線條更加顯得清瘦凌厲。

    一種讓人幾乎難以直視的,陰鬱的俊美。

    衛西皆想在他身邊椅子坐下。

    原燃沒說話,從他屁股底下一下抽走了那把椅子,衛西皆差點坐空摔了個屁股蹲兒,撞見他冰冷的眼神,恨識趣的,找了把離他特遠的椅子,乖乖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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