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往夏天走的時候,天氣已經不冷,卻又不至於熱得過分,是上體育課的最好時候。

    小姑娘穿着乾淨的白色校服,深藍色長校褲,微微卷起了一小截,露出一截纖細乾淨的腳踝,

    爲了方便運動,長髮也被她綁了起來,綁成了一顆毛絨絨的丸子頭,旁邊落下了一些細細軟軟的黑髮被,被她掖在耳後,隨風擺着,陽光下,皮膚白得透明。

    很惹眼。

    女孩手裏抱着一顆籃球,對着對面籃筐,試着做了一個投擲動作。

    “不對不對,你這姿勢不對,要跳起來,更加用力一點。”林希在旁邊比劃。

    籃球課是安漾這學期選的體育課,一些好混的課程都被選完了,只剩了籃球課的報名名額,加上夏璇璇和林希一直在她耳邊吹耳邊風,說什麼籃球課只是看着難,其實超級簡單,還可以鍛鍊身體長高減肥,說得效果簡直靈丹妙藥。

    安漾覺得自己當時可能是被豬油蒙了心。

    前段時間課程一直是理論課程,教了一些籃球基本規則,然後就是重複練習動作。

    她勤勤懇懇學,基本上沒問題。

    然後……這節課,開始上球練習了。

    悲劇開始了。

    論一個人類是如何被籃球花式吊打的

    體育課上的一百種出醜方法。

    安漾覺得自己一輩子可能都再碰不到第二件能失敗得這麼徹底的東西了。

    林希教出了一身汗,很憂愁,“軟啊,我和你說,籃球課期末是要考三步上籃的,你這,到時候怎麼辦啊?”

    “三步上籃很簡單啊,就要求進五個球,有一分鐘呢。”夏璇璇說,“你就瞄準籃筐,使點勁,隨便投投。”

    她手一揚,投了個動作標準的三分。

    夏璇璇身高174。

    在湳安,這個身高,已經基本上可以壓倒一半男生了。

    安漾,“……”

    好羨慕。

    她有點憂傷的看了看自己。

    要是她再高個十多二十公分,是不是也能這麼簡單的投籃了。

    可是她都十七了,現在再怎麼努力喝牛奶運動,估計也不可能再長高了吧。

    “行了,你先練着,我們先去趟小賣部,買點冰水,渴死我了。”林希說,“你要啥?”

    “檸檬茶,有冰鎮的就冰鎮的。”

    “行。”

    安漾轉頭,拿起籃球,繼續奮鬥。

    “安漾,要我教你嗎?”隔着籃球場的鐵絲網,付星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那裏,手罩在嘴邊,衝她大聲喊道,“體育課,包最高分。”

    她彈跳力不行,力氣和身高都不夠,幾次下來,也沒什麼進展,女孩撿起籃球,額上出了汗,沁溼了細軟的額發,包子臉微鼓着,很少見的懊惱又不甘心。

    付星恆覺得這樣子簡直他媽的可愛瘋了。

    安漾被嚇了一跳,回頭看清是他,輕輕搖了搖頭,衝他笑了下,“謝謝,不用,我自己再練練。”

    “欸,你這不行啊,看點球。”見到她再投了一個球,用力很大,方向卻完全歪了,眼看就要結結實實砸她額頭上了,付星恆三步並作兩步,往球場裏面跑。

    額上沒有傳來預料之中的疼痛。

    籃球,被人半路截住了。

    一雙熟悉的手,骨節分明,陽光下,能看到手背上淡淡的青色脈絡,修長削薄。

    “原燃?”安漾顫顫巍巍睜開眼,“你,你不是在訓練麼。”

    高二年級男子籃球賽下個星期就要來了,餘思航那堆人一直想讓原燃一起,從開學他曠課那段時間就一直唸叨,唸叨到了現在,他們練得沒日沒夜的,體育課有球場,更是一秒都不會放過。

    原燃怎麼有空來這邊。

    少年搖了搖頭。

    他對這些活動都很無所謂,而且每天都要集訓。

    很麻煩。

    他去的話,就沒時間和她一起回去了。

    原燃似乎在打量她的動作。

    “高一點。”他說。

    球被塞回了安漾手裏,他沒鬆手,就這樣帶着她的手,比了一個投球的姿勢。

    聲音很好聽,雖然還是平時平平淡淡的語調,但是,溫熱清冽的呼吸,落在她了耳後,很癢,無法忽視的癢,安漾臉蹭得紅了。

    球進了。

    一個很完美的三分。

    “我,我自己去隔壁加油練了。”安漾撿起地上籃球,耳尖都紅了,“不打攪你訓練。”

    原燃,“……”

    她像是被火燙到了一樣,一下跳出很遠。

    少年垂着睫毛,看着她消失的背影。

    抿了抿脣。

    不知道爲什麼。

    在家的時候,不是,有一天晚上,他發燒時,抱着他在沙發上睡過麼,還摸過他頭髮。

    他很喜歡這樣,覺得沒什麼不好。

    “燃哥,你這是不是,有點太心急了?”默默圍觀了全程的餘思航實在忍不住了,“上來就和別人妹子挨那麼近,這,會不會起反效果啊?”

    這追妹子,講究的不就是個循次漸進麼。

    哪有一上來就這樣的。

    這大庭廣衆之下,燃哥還長這麼一張惹眼的臉,和她貼這麼近,手拉手,安漾本來臉皮薄,被別人這樣圍觀,不害臊纔怪了?

    原燃低眸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有更近的。”

    眼神涼颼颼的,顯然心情不太爽,沒有想和他再說的意思,直接走了,留下一個修長的背影。

    餘思航:???

    啥。

    他剛是不是聽錯了。

    燃哥面不改色的說了什麼勁爆的東西,比剛纔那還近,難道還摟着抱着那啥了。

    嚇得餘思航一個哆嗦,不過,他還想靠這位爺搶球場,之後球賽也還想靠他,還是默默決定,乖乖閉上嘴,啥都不說了。

    傍晚時分,原燃從家裏出門,接了個電話。

    石俊茂。

    “小原哥,你現在在哪,方便來鳴鴻說個話嗎?”石俊茂說。

    “你之前說的那人,我幫你問到了,那小黃毛叫楊洪,十三中的,基本沒讀書了,就跟着個叫蘇繁的人在混,我仔細查了一下,找你家妹子事的,應該就是……”

    石俊茂眯了眯眼,“那個叫蘇繁的。”

    “好像兩年前的事吧,他們一堆人搶了一個走夜路回家的學生,還把人打成了重傷,被你家妹子下學路過正好看到了,後來,蘇繁就找了她好多次,估計是怕她出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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