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

    那你還騎!還敢載人。

    安漾簡直要窒息了。

    可是少年沒再說話,也沒回頭,似乎還又加速了,安漾眼淚都被嚇得含回了眼眶。

    南澗江面寬闊,經過的遊船上燈光璀璨,閃在夜空中,不遠處,橫跨了江面的大橋,車燈形成了一條光怪陸離的帶子,巨大的鐘聳立在江畔,鐘聲正好敲響,清越的鐘聲從遠處傳來,卻都和着風,在耳邊一起融成了嘯叫。

    她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場景。

    她不敢亂動,怕吵到原燃,把尖叫聲都強行壓了回去。

    夏□□料輕薄,隔着一層薄薄的衣料,安漾能感覺到少年勁瘦的腰,覆蓋着一層薄而有力的肌理線條,反應過來自己正在幹什麼後,安漾臉頰一下紅了,像是被燙了手一樣,條件反射的就想放開。

    車下了一個坡道,速度再度加快,安漾差點尖叫出聲,伸手牢牢摟住他的腰,根本無暇再害羞。

    風把她已經散開了的黑色長髮吹起,在風裏翻飛,女孩緊緊閉着眼,把頭埋在他背後,決定什麼都不去想了。

    “星星。”

    速度終於緩緩慢了下來,風停了,耳邊激烈的風鳴聲歸於寂靜。

    透過頭盔暗色的玻璃,安漾看到少年側臉,有些模糊,卻遮不住鼻樑秀挺,細碎的黑髮下,瞳孔漆黑沉湛,像落了星子。

    “看到了?”他問。

    頭上一輕,頭盔被取下。

    近在咫尺的,脣紅齒白的少年,他低着眼,認真問她。

    那麼近,鼻息相聞,她再度聞到那股好聞的薄荷味,少年忽然扯下了黑色的機車手套,手指觸到她面頰,把女孩小臉掰過去了,讓她看那片山路盡頭的天空。

    因爲烈風和之前的驚嚇,安漾面頰冷冰冰的,和他修長指尖上灼熱的溫度形成了格外強烈的對比。

    他身上溫度總是很高的,無論時間和季節。

    感覺到了她面頰上的溫度,似有些不解,他湊近得近了一些,沒有鬆手。

    實在是太近……幾乎要鼻尖對鼻尖,少年淡紅色的薄脣近在咫尺,下頜清瘦,手指緊緊禁錮着她的面頰,她不得不看着他,和那雙漂亮的眼睛相對,避無可避。

    安漾聽到自己激烈的心跳聲,回過神,一下打開了他的手,臉紅如燒。

    她也沒有想到,自己動作會那麼激烈,有點想道歉,脣動了動,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原燃垂着睫毛,站在不遠處,面頰籠在夜色裏,看不分明。

    幾分鐘前,她那麼依賴的緊摟着他,現在,只是離得稍微近一些,就又不行了。

    他很喜歡接近她,被她觸碰。

    無論是醒着時,還是睡着後,這樣,能直接感覺到對方肌膚溫度,能最直觀的感覺到,她在身邊,屬於他,哪裏都不會去。

    已經到了沿江路的最盡頭,地勢很高,遠眺過去,江水在黑暗中緊緊流淌,像是到了天幕盡頭,不似高樓林立市中心,繁星綴在清明的夜空裏,數不勝數。

    讓她想起,去年冬天,看流星雨時的那個夜晚。

    她最喜歡的星空。

    不遠處,車燈光線亮起,黑暗中接二連三的剎車聲,走近一羣少年,都很面生,她不由往原燃身後縮了縮,直到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衛西皆。

    “你們是一起出來的麼?”安漾驚魂未定,問他,從原燃身後露出了小半張臉。

    “對對對,我們明天就要回去了,走之前,找小原哥出來聚聚。”衛西皆說,緊張兮兮的看她眼色,“你別生氣啊,小原哥早說了,十點就回去的,是我們硬拉他出來的。”

    安漾,“……”

    他爲什麼會覺得,自己會爲這點小事和原燃生氣呀。

    她其實,只是和原燃隨口約了一個時間,倒是也沒有強制要求他必須要什麼時候回來。

    原燃的行蹤她經常也摸不透,他都在外面做了什麼,安漾也都不知道。

    還有那些,他臉上經常莫名其妙出現的那些傷。

    非要說是在電線杆上撞的,安漾覺得原燃自己都不信。

    “原燃不是小孩子,也不需要被人那麼照顧,軟軟,你有時候,要把握一點和他相處的分寸。”

    她想起幾天前,安文遠對她說的話,在那之後,原燃再出門做什麼,她更加不會過問。

    畢竟,她很怕自己羅裏吧嗦的管太多,超出界限,會招他討厭。

    原燃沒有再和衛西皆聊下去的意思,直接拉了她,“回家。”

    “可,可以打個車嗎?”

    安漾真的,現在一看到那臺已經停在了一旁的機車就發抖。

    是深黑色的,安漾不懂車,但是光是看着,都知道應該價值不菲,外形非常漂亮,車型呈現流線型,像是一頭蟄伏在黑暗裏的黑豹,在夜色裏疾馳起來的速度更不用說,她剛剛已經完完整整親自體驗過了。

    她不知道,原燃是在哪裏學會騎這種車的。

    而且,也不清楚,他有沒有駕駛執照。

    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小姑娘一臉擰巴又難以言說的樣子,脣色還有些白,馬尾已經完全散開了,黑髮散在白皙的小臉周圍,手指緊緊絞着,淺紅色的頭繩已經被她隨手圈在了手腕上,襯得肌膚白細得幾乎透明,格外顯眼。

    她仰臉着原燃,不說話,樣子格外可憐巴巴。

    少年緩緩移開了視線,淡淡,“嗯。”

    “小原哥,那過年見啊。”衛西皆帶着一大堆人,遙遙衝他們揮手,也沒有再跟上。

    見倆人背影消失,陶向松問,“原哥在追那妹子?”

    大晚上的,光線不好,但是依稀也能看清那小姑娘的標誌模樣,小臉盤,下巴尖尖的,一雙水汪汪的鹿眼,難得的氣質純又甜。

    衛西皆不耐煩,掀起眼皮,“我警告你們幾個,前幾天在這瞎玩玩就算了,別打算這妹子。”

    看那樣子,肯定是已經放心裏了,不過,追上沒追上就不好說了。

    衛西皆成天跟在原燃屁股後面一嘴一個“小原哥等等我”的那些日子,也僅限於倆人還都還是小毛孩的時候,等長成了少年,該開竅談戀愛的好時候,倆人已經分開了。

    原燃現在到底對這事兒是什麼態度,衛西皆也不清楚。

    不過,他清楚的一點就是,要是陶向松這些人敢把主意打到安漾身上去,被原燃知道了,以他性格,扒掉他們一層皮都算是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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