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想要獄門疆。

    阿音當然不會拒絕。

    這個小小的方塊狀物,最初便是由一個人類的肉.體化身而來,不負它“特級咒物”的名號,眼睛生長於方塊的表面,乍一非常掉san。

    也是咒術界的日常畫風了。

    外界掀起腥風血雨的獄門疆,落到阿音的手,只得了個倉庫角落裏喫灰的結果。

    禪院惠的虛影消失了,對阿音而言,獄門疆的最後一滴價值也不了。

    那些所謂的龐咒力,阿音連眼神都欠奉,並不稀罕。

    不過,若是自家孩子想要,也沒有拒絕的由。

    “獄門疆……我記得就放儲物櫃裏呢,你我回去翻一下,來校長辦公室取吧。”

    惠淺淺一:“好的。”

    眼睫微顫,隱下了萬般思緒,黑髮的少年徑直越過阿音,往醫務室內輕飄飄地瞥了一眼。

    “滿血復活”的虎杖悠仁嚇了所有人一跳,五條悟周身醞釀的風暴都爲一靜,隨即站起身,似爽朗地和虎杖悠仁擊了個掌。

    “好吧,歡迎回來。”

    然而就擡頭的一剎那,對上了惠的視線。

    惠對微微頷首。

    ………

    這是一場,不曾爲阿音所知曉的對。

    一個少年一個青年,二人相對而坐,風聲寂靜,窗簾掩去了們的談聲。

    “……所以,你還是打算現對高層下手嗎?”

    惠擰了擰眉頭。

    “這是上輩子的訓,惠。”白髮青年反坐椅子上,雙臂擱着椅背,聲音懶散,“一味的忍讓只會助長某些爛橘子的氣焰……必要的時候,殺雞儆猴也不錯。”

    “行吧。”

    惠懶得和爭辯,反正五條悟有這麼幹的家底和實力,不予置喙。

    找到五條悟,是有別的要事相商。

    “有一件事,我要拜託你。”

    想起了十年,五條悟剛剛恢復記憶時那智崩潰的畫面,惠深吸了一口氣,擡起頭來,直視的雙眼。

    五條悟挑眉:“嗯?”

    惠開口來拜託?這可真是難得。

    “概兩天後,我會取回我的記憶。”惠一開口就是王炸,“如果我出了什麼意外,麻煩你把我打暈。”

    惠知道自己的記憶,缺失了最核心的一塊拼圖。

    遲遲不肯取回來,無非是私心拖延。

    這輩子過得太舒暢了,讓有閒心陷入哲學般的思考,去懷疑記憶的本我,卻忘記了最根本的一件事。

    沒有力量的時候,談多也是空。

    此一直被阿音們保護着,儘管不願意承認。

    脫離了阿音的羽翼後,被稍稍算計了一下,就差點祭出同歸於盡的殺招,還害得同學了一次。

    ……這都是自負,不願意取回力量的結果。

    “首先我要變強,才能去想其。”惠自嘲地勾起脣角,總算認清了現實,“所以,兩天後就麻煩你了。”

    五條悟難得收斂起了不正經的嬉皮臉。

    稍稍摘下墨鏡,“你這傢伙……是認真的啊。”

    “好吧,既然可愛的學生都這麼開口了。”五條悟哼道,“師就勉爲其難地答應了。”

    場景轉爲兩天後的現實。

    惠跟着阿音踏入了校長辦公室,她解開了櫃子上的封印,小心地取出沉寂無聲的獄門疆。

    “給。”

    惠沉下眼眸,注視着被放手心上的特級咒物。

    握緊了獄門疆,對阿音點頭:“多謝。”

    後要做的事,就不能讓阿音到了。

    五條悟樓下,惠一眼就到了無所事事倚靠柱子旁的白髮青年,輕輕咂了一下嘴,腳步一拐,朝的方向行去。

    “走吧。”

    五條悟有一個自己的祕密基地。

    虎杖悠仁“復活”後,曾將安放這裏。

    誰也不知道的地下密室,佈置着親手搭起的結界,隔絕了外界一切窺探的視線,哪怕是咒術界的情報據點【窗】也探測不到的地方。

    ……嗯,表面上是如此。

    惠一進入地下密室,立刻就發現了不對勁處。

    “一下,”黑髮少年木着臉,指向一張牀鋪,“這張牀是怎麼回事?”

    質地是柔軟昂貴的蠶絲,佔據了密室三分一面積的kingsize,牀簾攏端,黑『色』的遮光簾懸垂地。

    這一切都正常,如果沒有系牀頭的鎖鏈和鐐銬的。

    五條悟,你是不是有一點問題。

    被發現了祕密,竟然坦坦『蕩』『蕩』地承認了:“哎呀,這不是怕那孩子萬一逃跑不回來了怎麼辦,而且咒術界的爛橘子還沒有清除完畢,外面的世界對她來說太危險了不是嗎?”

    “要是想把她安安穩穩地全方位保護起來,就只有這個辦法了呢。”

    不能逃,不能跑,乖乖地窩打造的籠子裏,當的金絲雀鳥。

    ——那是五條悟精神瀕臨崩潰的一段時間,所萌生出的陰暗念頭。

    打造出這個地下密室,難說是不是有這一層原因。

    保護欲過了頭,就變成了畸形的佔有。

    這張牀還只是冰山一角。

    如果惠地毯式探測這間地下密室的就能發現,第二層的房間裏有能維持半年生存的糧食和水,冰箱裏冷藏着數不清的血袋,甚至有人造的小花園,五條悟不知動用了什麼辦法,讓花樹木定格最繁茂的時期,小花園永遠四季如春。

    只是,沒有風太陽。

    其說是“密室”,不如說是人爲建造的地下堡壘,像童故事裏的高塔,牢牢地鎖困着唯一的公主。

    “噗,別用這種眼神我嘛~”

    五條悟好地擺了擺手,惠彷彿變態似的目光扎的身上,卻視若無睹。

    五條悟甚至帶有一點懷念『色』彩,打量這四周的佈置。

    “這都是我幾年造的了,這不是一次也沒有派上用場嗎。”五條悟示意放鬆,“而且我現的心態,和當初已經不相同了,你可不必這麼擔心。”

    還是有智的。

    不到萬不得已,沒有被『逼』到臨界點,不會動用這種偏激的手段。

    就算是,也不願意見到阿音悲哀的面孔啊。

    惠強迫自己移開視線:“……那好吧。”

    凡事都要果不因,雖然五條悟建造這個地下密室的動機非常可疑,但最終並沒有幹出那種事情。

    只要阿音還自由地活外面的世界,這就僅僅是一座普通的密室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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