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博,我終於見到你了啊……”老人步履蹣跚,歷經風雨而顯得格外滄桑的臉上帶着驚喜,終於見到想見的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在場的衆人見這一幕都驚呆了,完全摸不着頭腦,但聽見他口中呢喃的小博,大家頓時全將目光掃向主位上剛剛起身正要離場的司博,想看他是何反應。

    見到來人,司博面色鐵青,眼裏的神色晦暗不明,任誰都能看出他認識這名老人。見司博不說話,衆人轉頭看向老人。

    老人像是沒注意到場上的視線,眼睛直直地望着司博,滿心滿眼都是他一人。

    “我終於又見到你了,我是爸爸呀,小博。”老人不負所望,顫抖的嘴脣吐出一句話,問道:“你不記得爸爸了嗎?”

    這話信息量極大,彈幕頓時爆炸。記者也看熱鬧不嫌事大,立即舉起相機,□□短炮地對準兩人便是一頓拍攝,爭先恐後地往上涌,恨不得懟面拍,留下司博最細微的神色變化。

    司博看見這滑稽的一幕,氣極反笑,就像是一個局外人,只留下一句:“我爸早死了。”便轉身離場,衆人只能看見他那決絕的背影。

    聽他這話,記者呆愣在原地,但很快,想要得到大新聞的心便壓下了衆多不合理之處,將相機與話筒對準老人。

    老人像是被司博那句話傷到了心,面上滿是悲涼,嘴脣顫抖,喃喃道:“是我不好,我真的是爸爸呀……”

    記者見狀,頓時七嘴八舌地問道:“老人家,您說您是司影帝的父親,請問有什麼可以證明嗎?”

    六神無主的老人聽見這話,突然驚醒,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從破舊的衣服裏掏出一張紙,低聲道:“這是小博的出生證明,我真的是他爸爸……”

    記者對視一眼,接連不斷地拍照聲在場內循環。司博的嘴撬不開,另一位當事人就站在眼前,記者怎麼可能會放過這個猛料,接着問道:“您是司影帝的父親,那爲什麼您剛剛會說終於見到您兒子了?這裏面是有什麼原因嗎?”

    兒子是演員,這些年賺了不少錢,但見這名老人,臉上滿是滄桑,衣服雖然整潔,卻洗得發白,一看便知生活窘迫,這可是能深入挖掘的猛料……

    老人聞言有些結巴,低頭道:“我年輕時做了一些錯事,小博不想認我。”好像是怕大家誤會,他連忙解釋道:“我知道錯了,我找小博,是因爲想他了,我想彌補他……”渾濁的雙眸眼含熱淚,在衆人地注視下,順着蒼老的臉頰流下。

    “那您年紀大了,看您生活條件不太好,司影帝不贍養您嗎?”

    聽見這話,老人連連擺手,像是想爲兒子遮掩,眼神微閃,低聲道:“我還年輕,能賺錢……”

    譁——場上傳來交頭接耳的聲音,有人像是在爲老人不值,聲音憤慨地說道:“怎麼能不贍養老人,簡直不配爲人!”這話頓時將不贍養老人的鍋在衆目睽睽之下,牢牢地扣在司博頭上。

    “那您靠什麼維持生活呢?”有人像是不忍,聲音輕柔地向老人問道。

    “這……”老人有些難以啓齒,在衆人的逼問下,終於道出,自己是靠撿垃圾爲生。

    像是怕衆人嫌棄,他焦急地解釋道:“我每天都洗澡,不髒……”

    記者得到想要的新聞,見狀便出聲安撫老人,讓老人漸漸平靜下來。

    司博雖然離場,但直播一直未曾關閉,屏幕前的觀衆看完了全程,此時義憤填膺,紛紛譴責司博。

    粉絲不相信司博是這種人,在公屏上解釋,控場,卻毫無用處。觀看直播的人數太多,在有心人的渾水摸魚之下,風向漸漸明朗,辱罵司博不配爲人。

    有些理智的路人看出一些不對勁,卻不願犯衆怒,在媒體的引導下,此時蓋棺定論。

    媒體想要流量,觀衆是看熱鬧,沒人想知道真相到底如何。

    那段日子,對於司博來說,暗淡無光,顯得他十分可笑。有些合作過的人幫他說話,卻被一擁而上的人羣淹沒,司博感激他們,但也不想讓他們受此無妄之災。

    袁文光導演便是幫他說話的其中一人,當時被網友罵得很慘,但袁導卻十分固執,不管網友怎麼說他,都堅持司博不是這種人的言論。

    引起娛樂圈震盪的事情,最終因爲司博的沉默與消失漸漸平息。

    司博粉絲在衆人的圍擊下,脫粉無數。只有一小部分的人,始終堅信司博的爲人,默默堅持下來。

    畢竟她們喜歡的人是那個會說出,有什麼意見找我,合理的建議我會改正,但請不要打擾粉絲的人吶!他怎麼可能是網上流傳的那種人!

    司博當時卻沒精力再保護她們了。

    當時的司博,被那張蒼老卻熟悉的臉佔據腦海,他去找了知他往事之人,他最信任的人。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從那人口中得到一個令人絕望的答案。

    所有的一切,原來都是由那人一手操控。見司博面對衆人質疑時,不知他是否在嘲笑司博的愚蠢。

    這以往令司博安心的聲音,此時正洋洋得意地述說自己的戰績,他還說了些什麼,司博卻聽不見了。

    冷意從心底蔓延,渾身感知不到一絲溫度,他也不想問那人爲什麼要這樣做,他不在意了。

    司博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網上的陣陣聲討,卻不如對方這戳心窩的一刀,令他痛徹心扉,心如死灰……

    想起往事,司博嘴角滿是嘲諷,臉上的神色晦暗不明,深邃的眼眸漸漸陰鬱,被黑暗漸漸吞噬。

    不待司博繼續回憶,手上傳來的溫熱觸感便利落地將他回憶打斷。睡得正香的顧黎已經不滿足只抱住司博的手,此時整個人都扒在司博身上,手腳並用,將司博牢牢地鎖住。

    司博見狀微微垂眸,凝視着顧黎熟睡的面容,眼裏黑暗退散,不禁染上一抹笑意。他不再回憶那些,而是想起他與懷中人的初遇。

    身邊人的背叛令他萬念俱灰,司博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小區外一直有狗仔蹲守,司博卻無知無覺,如行屍走肉般穿過,被狗仔清晰地拍下這一幕,還引起了一波關注。

    回到家中,司博便將窗簾拉上,遮擋住窗外明亮的光,他也不開燈,讓房間被黑暗包圍。他無力地躺在沙發上,只覺十分厭煩。

    那幾日,司博足不出戶,狗仔見拍不到人,逐漸離開。

    司博躺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就像是一具屍體,腦子一片空白。

    他想不通自己爲何會如此失敗,只想好好的拍戲,卻得到如此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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