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凜:“你傘沿擋我眼睛了。”
楚凌風又把傘往後撤了撤。
秦凜把自行車停到樓下,拉着楚凌風進去。
“走吧快上樓洗洗。”秦凜說。
他們兩個人今天的衣服溼了乾乾了溼,再不洗澡換衣服,可能會生病。
楚凌風說:“你那個傷怎麼辦?”
秦凜:“我拿溼毛巾擦擦。”
秦凜跑到臥室,給楚凌風拿了一套新衣服:“你先去。”
“好。”楚凌風說。
待二人收拾好自己,已經快要中午。秦凜靠在沙發上,對楚凌風道:“幫我塗一下藥。”
楚凌風:“這不太好吧?”
秦凜:“哪裏不好?”
楚凌風說不上來。
“快點啊。”秦凜說。
楚凌風輕輕撩開了秦凜的衣服。
依舊是那截線條流暢緊實的後腰,以及那一大片突兀的青紫。
楚凌風碰得很小心,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如此小心翼翼地對待秦凜的身體。
秦凜細微地顫了一下。
楚凌風:“你怎麼了?我弄疼你了?”
秦凜一邊笑,一邊道:“你小貓撓癢癢呢?”
楚凌風頓時自閉,不想說話。
藥水有點刺鼻,楚凌風先把它倒在手心裏,然後摸上秦凜的腰。
在醫務室的時候,他不敢看秦凜,現在到了秦凜的家裏,他似乎還是不敢看秦凜。
他掩耳盜鈴般地,把視線放在了秦凜沙發上的恐龍抱枕。
他輕輕把藥揉開。
“還有下面。”秦凜說。
楚凌風像是突然被燙到一般,手下的力氣陡然加重。
秦凜:“你幹什麼?”
剛纔還是貓貓撓癢癢,現在怎麼回事,謀殺嗎?
楚凌風:“對不起。”
秦凜“嗯”了一聲。
楚凌風:“你自己塗下面吧。”
秦凜:“你看看我的後腦勺。”
楚凌風:“啊?”
秦凜:“你看這個圓圓的後腦勺上面,像是多長了一隻眼睛嗎?”
楚凌風沉默一瞬,問:“你不介意嗎?”
秦凜迷惑:“我介意什麼?”
楚凌風拉下了秦凜的褲腰。
他一邊塗藥,一邊在心裏東想西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什麼。
或許是現在的氣氛太好,楚凌風陡然生出了無限的勇氣。
“秦凜。”他小聲叫他。
“怎麼了?”秦凜問。
楚凌風狀若隨意地輕輕試探道:“你喫不吃回頭草啊?”
秦凜笑了一聲,自得道:“追我的人那麼多,我吃回頭草幹什麼?”
哪怕自己確實對佳怡有一點點好感,如果佳怡現在轉頭說想和他在一起,他也不會答應。
楚凌風那勇氣就像越來越膨脹的氣球,在最大的時候被秦凜拿了一根針,“砰”的一下戳破了。
他把秦凜的衣服拉好,自己也坐好,道:“真的呀?”
如若實質的失落淹沒了他,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秦凜坐起來,撈了一個抱枕抱在懷裏,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進行了他渣男一樣的發言:“漂亮妹妹那麼多,爲什麼要找回頭草呢?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閃光點,沒必要爲了以前的人回頭吧?”
楚凌風最後一次掙扎:“要是……要是以前的那個人後悔了呢?”
“那是她自己的事吧。”秦凜說。年輕人的愛情有時候比不上面子,秦凜年輕氣盛,愛情觀自然也是如此,無論心裏怎麼想,嘴上也不能認輸。
“怎麼了,突然問這個幹什麼?”秦凜疑惑。
楚凌風“噌”的一聲站起來。
“你幹什麼?”秦凜問。
“我先走了。”楚凌風道。
“今天不上晚自習啊,”秦凜說,“你就在這睡一天?”
“不用了。”楚凌風說。
“說好的通宵打遊戲呢?”秦凜道。
“對不起。”楚凌風低下頭。
“那好吧,你走吧。”秦凜站起來,把楚凌風送到門口。
楚凌風剛出玄關,聽到了背後秦凜的聲音:“哎,等等!”
楚凌風有些希冀地停下腳步,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麼。
秦凜把一把傘塞進了他手裏。
“一會兒要是還下雨就不好了。”秦凜說。
“謝謝。”楚凌風拿着傘,看着秦凜把們關上。
他盯着緊閉的大門,不說話。
門上還貼着去年春節時的對聯,紅色的紙,帶着金粉的墨,字跡非常眼熟,一看就是秦凜自己寫的。
楚凌風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傘。
秦凜很好很好,又貼心又優秀,但是……他好像不喜歡自己了。
他一邊下樓,一邊翻秦凜的社交賬號。
最後一條是一張照片,上面是簡簡單單一杯奶茶,配文是“今天來隔壁崇仁樓看學姐,給她帶了一杯奶茶”。
他那羣狐朋狗友們在下面各種調侃,說被他虐到了。
倒數第二條,是一句“抄筆記好麻煩啊”。
這個時間,似乎是秦凜給宋嬋整理筆記的時候。原來他也知道很麻煩啊。
楚凌風不自覺想起來,秦凜送給他的那本語文筆記,厚厚的一本,字字用心。
再然後,又是一句簡簡單單的“飄飄今天過生日,祝他開心。”
他沒有他,所以楚凌風也不知道,自己生日時秦凜還額外發了一條動態。
下面依舊是一大堆的回覆,他人緣一向很好,一羣人問他飄飄是誰,是不是有新情況,他沒有回。
再往前翻,空間里根本沒有宋嬋的影子。
“艹今天社會性死亡,和楚某一起上臺領獎,我服了,馬上逃離銀河系。”
“劉女士好煩,楚同學能不能支棱起來。”
“今天去了一家情侶餐廳,老闆進派出所了笑死我了。”
“拜讀了楚同學的作文,感覺地球容不下他了。”
“和同桌打遊戲,秀一波戰績。”
……
之前明明,全都是關於他的。
楚凌風又把頁面劃上去,看着最新的那條“來隔壁崇仁樓看學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