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願意將自己的性命和別人分擔一半，時刻爲那人承擔所有的傷害呢？光是這一點，顧惜朝又怎麼可能質疑和無視他的真心？
她張了張嘴，避開了他那灼灼的視線，有些不自在地輕聲道：“那個，其實也不能全怪你。”
“所以，你允許我在你的身邊了嗎？”
九玹幾乎是欣喜若狂，如玉般的臉上，浮現出難以掩飾的笑意。
“嗯……”
宛若羽毛般輕飄飄的聲音，卻是直接落入了九玹的內心深處。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上前緊緊地將顧惜朝抱在了懷裏。
“你幹什麼？快放開啦！”顧惜朝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要掙開，卻反而被他抱得更緊。
“不放，死也不放！”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再也不會放開你的手了，惜朝……
一道夾雜着黑色霧氣的攻擊直接朝着九玹的命脈襲來，被他輕鬆地躲開了，顧惜朝只覺得自己被九玹抱着，在天空四處不停地旋轉，那些黑色的霧氣在身邊化作了異樣絢爛的煙火，竟是分外美麗。
不過，時間久了，飛沙走石到處亂飛，顧惜朝只覺得頭昏腦漲。
“夠了，你們兩個快停手，再打下去，我生氣了啊！”
顧惜朝沉下臉來，氣鼓鼓地瞪了兩人一眼，九玹終於將她放下，勿離飛了過來，將她整個人護在身後。視線相接，隱隱蘊含着針鋒相對的殺機。
爲什麼忽然覺得這個場面居然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一般？
揉了揉太陽穴，顧惜朝微微嘆了口氣。
“阿離，你的傷勢怎麼樣了，過來我看看。”
九玹的實力明顯在勿離之上，顧惜朝並不知道的是，就在不久前，九玹因爲頓悟而突破。修爲到了神尊這個地步，每上升一階都十分艱難，甚至可能耗上千年萬年。
正是因爲這個難得一見的契機，雖然他還沒有吸收掉混沌珠的力量，並且取回自己的本命神器弒神劍，卻也足夠施展出巔峯期的實力了。
不過，看到惜朝只顧着關心那個小鬼頭，九玹眸光微暗。他直接走上前去，施展出大治癒術，一陣溫暖的紫光閃過，勿離受傷的羽翼頓時恢復了光澤，連一點疤痕都沒留下。
“你沒事吧？方纔是我出手太重了，既然你是惜朝的朋友，往後，還請多多指教。”
九玹淡淡地開口，以他的性格，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已經算是相當客氣了。更別說當時的情況，他分明已經是刻意收斂了實力。顧惜朝和勿離都是心知肚明，這個時候，她也不好再去責怪他。
然而，對於初嘗敗績的勿離來說，卻是憤怒而又羞辱的。他抿緊了雙脣，少年原本波瀾不驚的面容上，浮現出強烈的戰意。
“是嗎？那我就等着那一日了。”九玹挑了挑眉，卻並沒有任何輕視的語氣。他知道，這個神祕的少年，蘊含的力量不容小覷。只要給他足夠成長的空間，或許有朝一日，勝負很難界定。
既然混沌珠的下落已經找到，九玹也不打算繼續在此地耽擱。他直接召喚出了泓墨的本體，這段時間，他便是在不停地將對方的身體煉化，成爲自己的替身傀儡。
然而，爲了不被上界發現異常，他還必須保留泓墨的元神。雖然同爲神尊，九玹已經是巔峯，泓墨卻不過是初期三層罷了。因此，他故意示弱設計才能成功。
封印了九幽深淵，他這才隱匿了身形，控制住泓墨的身體，祭出了他的飛行法寶，讓顧惜朝和勿離直接上去。
“從今日起，你不用再頂着東方殊的身份了。等進入了雲霄仙門，你便是泓墨神尊座下唯一的親傳弟子。”
顧惜朝微微一驚，泓墨神尊，那不是雲霄仙門傳說中真正的主人，就連宗主都要聽從他的調令，已經閉關千年不出的神祕大人物嗎？
九玹直接控制了他，那便相當於掌控了整個雲霄仙門。所以，這就是他這段時間，一直暗中做出的努力嗎？
“我暫時還不能親自陪你一起回去，雲霄仙門有專門針對我而設下的陣法，不過，這一天，不會太遲。”
微微一笑，九玹朝着她揮了揮手，被他分出了一縷神識操控的泓墨，立刻催動了飛行法寶，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顧惜朝幾乎是眨眼間，便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甚至都還有些沒回過神來。他說的那些隱祕，只單獨傳音給了她，毫無保留。甚至，只要她開口，就能讓他遭遇萬劫不復的危機。
“阿惜，你也喜歡他嗎？”勿離淡漠的聲音響了起來，似乎隱含着淡淡的悲傷之意。
“我只喜歡阿惜，可是，阿惜你喜歡的，太多了。只喜歡我一個，不可以嗎？”
哪怕不諳世事，勿離卻是敏感的，在這一瞬間，他便覺察到了她所有的喜怒哀樂。
顧惜朝被他的話震驚到了，她瞬間轉過身來，看着陰影中的勿離。那個石棺中毫無感情的少年，不知何時，已經有了越來越多屬於人類的情緒。
會生氣，會憤怒，也會嫉妒。
這一刻，顧惜朝根本沒辦法用以前哄小孩子般敷衍的態度，給他回答。她是普通的俗人，可是阿離，卻擁有世界上最單純的執着，她怎麼忍心，去傷害他？
可是，她更不能去騙他，這樣，反而對他的褻瀆。
“對不起，阿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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