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贏下第一戰,韓青竹的臉上每日都掛着慈祥的笑容。
這位大玄舉足輕重的正心境大儒,最近老愛往普通人的營賬裏跑,關心他們喫得飽不飽,睡得好不好。
喫飽睡好就趕緊去看書!
多勾勒幾個戰陣英靈比什麼都強!
什麼,你走的是武道,已經開經脈養穴竅了?
這可是能和蠻族肉搏的猛士,軍需官!重點照應!
回過頭再看看那些儒生。
哼,有什麼用!
哼哼唧唧一首戰詩詞唸了半天,打不破蠻人的防禦。
哪有關羽一刀劈下來暢快!
除了壯威之士,百無一用是書生!
“兵相,梧侯的最新文章發來了,”蕭奇一路“快哉風”跑到韓青竹面前,伸出手,比劃了一個“六”的手勢,“六章!”
“哈哈哈哈,喜事連連啊!”韓青竹大笑一聲,“走走走,先去看看,這裏面又寫了什麼內容。”
韓青竹說完,瞬間消失在原地。
蕭奇:您好歹帶我一起飛啊!
……
中京城。
孔天方拿着最新傳送而來的文稿,捏着鬍鬚:“這一次梧侯很勤奮啊,居然連續發了六章,都安排抄寫了嗎?”
“院首放心,都安排好了。”田海翼應了一句,臉上閃現疑惑的神色,“沒道理啊,按梧侯的風格,向來是以‘短小無力’而著稱,此番怎麼一連六章?”
“莫不是最後有詐?”
孔天方笑了笑:“海翼啊,管他有沒有詐,六章文稿就在我手中,總比一章好吧。”
田海翼也覺得孔天方說的有道理,點頭道:“院首說的是。”
“好,合上門扉,點上清香,泡好清茶,吾等一觀這六章吧。”
“是!”
……
威武府。
“好!好一個舌戰羣儒諸葛亮!”韓青竹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這一段說的好啊。”
“儒有君子小人之別。君子之儒,忠君愛國,守正惡邪,務使澤及當時,名流後世。若夫小人之儒,惟物雕蟲,專工翰墨;青春作賦,皓首窮經;筆下雖有千言,胸中實無一策。”
“罵的好,罵的解氣。這小子怎麼想的,竟然在儒中也分出了君子小人。”
“此事要給顏匹夫好好看看,文昌閣近年來就是小人之儒培養得太多了。”
韓青竹迅速往後看去,一樁樁一件件的明爭暗鬥浮現在紙張之上,讓人看得熱血沸騰。
……
“草船借箭!”
“妙啊,真是妙啊!”孔天方拍手而嘆,“諸葛孔明奇人也,居然能想到這樣的法子。”
“院首,我倒更喜歡苦肉計這一段,黃蓋當是忠良楷模啊!”
“都妙,都妙!海翼,你要向梧侯道個歉啊,這六章連發明明就是爲了我等着想嘛。”
“院首,看完再說吧,我這心中總是有點不安。”
“你啊,就是疑心太重,像曹孟德!”
……
“曹孟德失策啊!”韓青竹嘆了一口氣,“有諸葛孔明在,區區東風,怎麼就沒有?”
看到曹操將戰船連鎖,意氣風發,韓青竹心中有所感觸,經過之前幾章的鋪墊描寫,一個神機妙算的諸葛亮形象在韓青竹腦中依然立起,此刻見曹孟德意氣風發,彷彿自己遇見了曹孟德的敗局。
“七星壇諸葛祭風,三江口周瑜縱火”!
“是吧,是吧,老夫就說了!”韓青竹又翻了一頁。
嗯?怎麼是桌面?
韓青竹心頭升起不好的感覺。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在這裏斷章吧!
韓青竹往回翻了一頁,沒錯,是曹操意氣風發出兵。
往後翻一頁——桌面。
果然,是斷章!
韓青竹攥緊拳頭,一字一頓:“文、人、之、恥!”
……
“文人之恥啊!”孔天方狠狠將文稿摔在地上。
“怎麼能如此無恥!”
“怎麼能如此斷章!”
“怎麼能偏偏選在這個時候斷章!”
田海翼默默坐在椅子上,面色淡然。
我就知道!
陳洛那小子有什麼好心腸!
六章連發只是爲了讓你更投入一點。
等你來勁,他就撤了!
看着幾乎瘋狂的孔天方,田海翼拍了拍長袍,站起身。
他得去看看那幫謄抄的學子們。
連堂堂大儒都被氣成這個樣子,那幫孩子估計少說一半得吐血!
哎,這麼久了,怎麼都不記得陳洛的本性呢?
……
“蕭奇!”韓青竹大喊,蕭奇衝進營賬。
“給天波城去信!”
“問問那催更軍準備好了嗎?”
“好了就給我出發!”
“諸葛亮草船借箭,我要萬箭催更!”
“兵相英明!”蕭奇一拱手,飛速地跑了出去。
韓青竹望着那桌面上的文稿,心中還是沒有消氣。
若只是平常斷章也就算了,剛剛他分明感到自己的家國天下有了一點變化。
但是,斷了!
這不行,涉及大儒無小事。
必須更新!
對了,他上次不是來信要蠻族的情報嗎?
給他給他!
雖然不知道幹什麼,但都給他算了!
……
與此同時,東蒼城。
“什麼?半血草?只需要五個武勳?”一個雄壯漢子皺了皺眉,“一隻九品境界的蠻血獸就能換一個武勳?”
“老子能和八品儒生打個難解難分,殺九品蠻血獸應該沒問題吧。”
“快來看快來看,二十顆大葉木一個武勳,走走走,砍木頭去!”
“蠻獸肉!我滴個乖乖,三個武勳一斤!走走走,東蒼城真是武者天堂,走走走,掙武勳去。”
……
秦當國在城主府議事堂裏規劃着各處的章程,偶然擡起頭看到坐在下手處筆直的楊南仲,笑了笑:“侯爺每夜都要書寫文章,所以就起的晚一些,楊將軍稍等。”
楊南仲連忙擺手:“城守不必稱我將軍,太奶奶只是讓我來東蒼城當一個城卒,協助梧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