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只能無奈的抹了把臉,算是認栽,垂頭喪氣的慢慢往鋪間走去。
秦澤站在古色古香的鋪間前,墊着腳往裏探頭探腦,卻不巧正好與捧着杯茶小口啜飲的徐栢對視上。
秦澤十分心虛的撇開了眼。
他腳下動作則更爲過分,好像有自己的意識一般,直接順拐到了旁側,找了個離徐栢最遠的角落。
徐栢其實早就察覺到了秦澤站在外面,遲遲不進來。
他不清楚秦澤在搞什麼,也不太在意,索性並不搭理,由着他去。
因着怕麻煩之故,他甚至都沒多嘴問上一句,剛剛外面是何事。
那人喊秦澤時,他是聽到了的,聲音裏帶着熱乎勁,兩人肯定認識,並且關係絕非泛泛。
至於後面他倆爲什麼會突然產生衝突,徐栢並不想探究。
左右他倆不可能把事鬧大到要去警察局的地步。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這不,現在人不就好好的嘛。
所以說,他不需要管。
徐栢絲毫不承認自己沒多少同情心。
畢竟,徐栢飲了口茶,沒什麼情緒的想,人家朋友間的事,他一個外人瞎湊合什麼。
朋友間的打打鬧鬧,再尋常不過。
然而徐栢萬萬沒想到,秦澤今天竟然會給他惹下個天大的麻煩,氣得幾天後的他暴怒的,差點沒想幹脆把他弄死得了,一了百了。
今天已經是會展的最後一天,他們需要提前將東西清理出去,所以徐栢最後在他的小鋪間裏也沒待上多久就又要走了。
但讓徐栢覺得比較反常的是,這次秦澤在搬運的過程中竟然十分安靜,一點兒不像平常那樣多話。
徐栢狐疑的瞧了秦澤兩眼,這懨懨的樣子,難道真被他之前對他的冷淡打擊到了?
“秦澤。”
徐栢繞到秦澤面前,聲音清亮的喊了他一聲。
“啊?”
秦澤心裏有鬼,徐栢一叫他,他心裏就虛,生怕被看出來了什麼。
他握緊的手心裏細細密密的冒着汗,嘴角勉強向徐栢扯出個笑。
“你——”
徐栢看着面色難看的秦澤,眉尖微微蹙起,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徐栢沉着臉反思了一下。
他這兩年確實對人愈發冷淡。
他剛剛那行爲好像也確實不該,再怎麼着,他當時都得出去先勸勸的吧?
甭管到底有沒有用。
徐栢在心裏懊惱了一陣,完全沒考慮過,秦澤變成這般沉默,會是因爲其他的事。
他倆在這一刻詭異的同了步頻,都在暗想,自己該如何做比較好。
徐栢這會兒到底沒能將關心的話說出來,兩年時間形成的習慣不是說扭轉就能扭轉回來的。
唉,徐栢略苦惱,他只能寄希望自己慢慢作出改變,以後再對秦澤態度好一些了。
反正他如今已不再像之前那樣。
徐栢笑了笑,他曾陷於自己的魔障中,置身黑暗,連七月驕陽當空的夏日,在他眼裏都灰撲撲的。
但現在,他又重新活在了陽光下。
徐栢垂着眼微抿脣,如果不是秦澤時常在他身邊唸叨,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過來。
正如這次會展,秦澤打的什麼主意,他心裏再清楚不過。
他承秦澤的這些情了。
徐栢想得挺好,但他真沒料到秦澤作死作得也夠快,讓後面的他完全不想記起自己曾暗暗決定要對他好點的事。
一顆汗珠從秦澤額頭慢慢滴落。
秦澤被目不轉睛盯着他瞧的徐栢嚇到了。
不會是他察覺到了什麼吧?
應該不能吧。
站在秦澤前面的徐栢,看見秦澤流汗了,眼睛一亮,趕緊從旁邊的桌上把抽紙順了過來,遞給秦澤。
他以爲秦澤是累着了,所以格外積極的爭取這個能向他表達自己關心的機會,作爲之前的彌補。
一隻白皙修長的手託着盒薄綠色的抽紙停在他面前,秦澤先是愣了愣,然後暈乎乎的抽了張紙出來,往額頭上擦去。
這麼體貼的徐栢,看來果然是他想多了。
嘿,他差點自己嚇死自己了。
徐栢感覺自己應該是安慰住了人。
想必秦澤能明白他的意思的,不會再鬧彆扭。
不管怎麼說,他現在能做到這程度,已經相當不錯。
徐栢微笑着對秦澤點了點頭,隨後便繼續留在了他旁邊,幫着一起把那些古玩從櫃子上揀下來。
秦澤傻乎乎的也給徐栢回了個笑。
媽耶,徐栢笑起來就是好看,不愧是他牆頭。
秦澤被徐栢的笑給迷惑住了,完全忘了他之前的心虛懊惱。
兩人坐着借來的小貨車回古玩鋪的時候,徐栢還在半路上,就又犯困了。
然而秦澤不比陸堯,徐栢不好意思當着他的面睡實。
於是他只好開口讓秦澤先把他送回自己的住處,至於鋪裏,他今天就不過去了。
秦澤照例關心了徐栢幾句,不過徐栢睡意太濃,只隨便應付了他幾句。
徐栢回到住處,從玄關的鞋櫃上拿出鞋子換掉後,便進了浴室。
儘管他確實困得厲害,但他也忍受不了自己在外面待了一天,卻不洗澡就直接往牀上躺的行爲。
除非他已經累得又想躺沙發了。
徐栢出浴室的時候,差不多是閉着眼睛往牀上走去的。
可不作美的手機鈴聲偏在這會兒響了起來。
徐栢想砸了那手機。
徐栢閉着的眼睛倏地睜開,睜得圓溜溜的,像一隻炸毛的貓一樣,氣勢洶洶的大步邁向放着手機的牀頭櫃。
憋着氣的徐栢在看到手機上顯示的陸堯兩個字後,卻一下又泄掉了。
他迅速的停住他快要按到接聽鍵的手。
他歪着頭,不解的盯着手機瞧了半響,陸堯怎麼會有他這個號碼。
過了一會兒,他像是想起了什麼,臉色立馬變了。
陸堯那傢伙絕對是之前趁着他睡覺的功夫,動了他手機。
徐栢恨恨的咬了咬脣,手指在櫃面上戳來戳去,但就是不戳在手機界面上。
他接還是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