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着潮流,頭髮挑染了些紅,髮型桀驁不馴,但一張娃娃臉瞧上去卻過分軟的青年,拖着個行李箱,獨自出現在了酒店門口。
青年是個名氣很高的歌手,身邊原本跟着許多人的。
但由於他今天過來節目組這邊的行程,不知道是哪個環節的原因讓其泄露了出去,導致他從下飛機開始一直到節目組這邊,聚了一大堆粉絲。
幸好他身邊的助理和經紀人跟了僞裝他的人朝別處去了,他方能脫身過來。
青年跟在趕來的工作人員後面,一直到站在了自己要住的房間前,他才心有餘悸的呼出了一口氣。
別看他髮型做到好像挺桀驁的樣子,但本人性子卻跟他這張臉差不多,軟和得很。
對於他那些粉絲表現出來的瘋狂,他始終遊離在外,根本get不到點上,以致他一直以來都十分困擾。
他熱愛音樂,喜歡別人喜歡上他的音樂,但他卻真心喜歡不起來別人因爲喜歡他的音樂而對他的矚目。
可能對於有些微社恐的人而言,這實在太恐怖了,哪怕他已經在儘量努力的學着適應。
聽節目組的工作人員說,這會兒已經來了兩個人。
李卿凡進了房間後,苦惱的撓了撓自己因爲之前一路刺激的奔走而格外紅潤的臉頰,心下想着,自己要不要去跟他們打個招呼。
他經紀人在過來節目組前,叮囑過他許多遍,要他學着主動去跟人打招呼。
按理來說,以他這個咖位,並沒有這樣做的必要的。
但因爲他經紀人對他在人前放不開這個問題實在過於芥蒂,便造成了只要有合適機會,他經紀人就會變着法的逮他往人面前湊。
李卿凡心有慼慼的把頭抵在房間的門板上,沒顧上把行李箱裏的東西拿出來整理,哀怨的一下一下的往門板上撞,撞出“咚咚”的悶響。
唉,他不太想去。
可是如果他經濟人回來之後,知道他不僅沒去跟人提前熟絡關係,還抱着這樣的想法,肯定又要喋喋不休的教訓他。
好煩啊。
李卿凡閉着眼睛,撞門板的頻率愈加快,足以表明他此時心情多煩躁。
要不,李卿凡停下動作,心不由一橫,他不管了,罵就罵吧,他就不想去。
反正屏哥現在不在他身邊。
哼哼。
李卿凡不厚道的想着,反正屏哥要想讓他做什麼事,那也得先把那羣蹲在節目組外面守他的粉絲甩掉,回到酒店這邊再說。
現在讓他自己主動,哼哼,這還是拉倒吧。
李卿凡鴕鳥心態的暫時打算對這事不管不顧了。
要是屏哥問起,他就說自己是被今天這猝不及防的一手搞懵了,所以後面直接把這事給忘記了。
屏哥罵他也好過讓他自己單獨去跟人拉近乎。
好歹經濟人帶着他,有一個熟人在旁,總歸沒那麼容易不自在。
而換成是他一個人,那情況可能就會完全不同了。
自己尷尬,別人也尷尬,那有個什麼意思呢。
李卿凡做好了決定,身體便由着手臂慣力朝後一退,接着腦袋就離開了剛剛相愛相殺的紅木房門。
而當他擡腿準備往房間裏面走去時,門外此時卻極不巧的響起了敲門聲。
李卿凡心裏一個咯噔,有種十分不妙的預感。
他沒打算去跟人打招呼,不代表別人不會找上門來。
李卿凡背對着門,微擡起的腳慢慢壓平了下去。
他僵着身子根本不敢轉身,在心裏大聲祈禱着,千萬別敲他的門啊,求求了。
李卿凡苦大仇深的盯着自己面前打掃得一塵不染的地板,心裏苦悶極了。
是誰非要來跟他作對啊,就不能別這麼勤快嘛。
蘇白望着遲遲未開的房門,眼中不悅一閃而過。
他得了消息,知道此時剛過來的人是李卿凡,音樂領域極厲害的一位歌手,甚至爲了確定消息的準確性,他還特意打電話問了他相熟的工作人員。
但是,對方這樣待他,蘇白的頭向下微微低了低,額前滑落的劉海遮住了他眼底的陰沉。
早聞李卿凡這人高傲,他以爲他既然答應了來參加這個綜藝,爲了大家能很好的相處起來,他會低一低身態。
沒想到對方這麼烈,硬是剛着一身傲骨。
就這個性子,蘇白壓着嗓子嗤笑了聲,他當這裏是他待着的樂壇嘛,別人都捧着他?
既然還是這不合羣的毛病,那何必來上這個節目呢。
也不清楚他是想來討嫌還是自討苦喫。
或許,蘇白漫不經心的想着,搞不好李卿凡就是在公司裏得罪了人,纔會被丟到這裏來,磨磨性子。
他不信就李卿凡那種眼睛只掛在天上的人,自己會這種下凡的想法。
不怪他陰謀論,恐怕知道李卿凡來參加這個綜藝節目的人,沒幾個人心裏不是跟他一樣想法的。
就是,可惜了。
蘇白收起自己曲着的抵門上敲的手指,久久未開的門讓他失去了興趣,於是他沒什麼留念,直接轉身準備離開了。
蘇白說不清自己向李卿凡這裏湊的目的是什麼,是想套些消息出來,還是對李卿凡的遭遇起了那麼幾分同情。
總之不管是什麼,蘇白遺憾的想,那都散乾淨了。
蘇白本也不是容易相與的人,就連人設,深知他脾性的公司都沒敢讓他往陽光暖心方面立,就怕一不小心便翻了車。
嚴格來講,蘇白在外人看來,其實跟孤傲的李卿凡有的一比。
不過,蘇白唯一值得稱讚的一點,便是他的惜才。
對於他看得上的人,他完全不介意奶一奶,就算對方是純純的新人,奶對方對自己半點收益都沒有,他也不會介意。
而他這會兒之所以對李卿凡到了節目組這事如此上心,便是隱隱聽到了點跟李卿凡相關的不太好的事。
儘管他倆圈子不同,但他不介意給對方一點助力。
不過,對於李卿凡這閉門不應的態度,蘇白拉着眼皮,嘴角略顯嘲諷的勾起,恐怕對方並不需要他跑來獻這種殷勤。
嘖,怪不得會得罪人,音樂天賦再高又如何,就這性子,能到現在才喫到丁點苦頭,也是極不容易,後面怕是跟了一大幫人在保駕護航。
隔壁敲門聲音響起時,徐栢是聽到了的。
他當時趴在牀上正愁沒借口接觸人,而這會兒機會自己送上門來了,他當然不可能錯過。
於是,徐栢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彎起的眼像盛着一泓月光。
他慢慢從牀上坐起,聽着外邊一下接一下的敲門聲,整個人跟只貓一樣,踩着輕盈的步子,向門口而去。
徐栢心裏面雖極想就此跟外面的人直入主題,但事實上,他還是保有幾分理智的,知道謹慎行事,沒有貿貿然就打開門。
他沒忘陸堯跟他提到的那些,如果他能通過那些人探到鄧昱的事,自然最好不過。
但他絕對不去討晦氣,觸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