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是徐栢跟陸堯兩個人過的。
如果是徐栢出事的那年,他尚且還有插手的機會,而如今,徐栢恐怕早忘了他這麼個哥,他根本沒有可以在他們之間橫插一腳的理由。
他就算將徐栢這十幾年的事情都給查個一清二楚,又有什麼用,頂多是給自己添堵。
說難聽點的,他在徐栢那裏,跟陌生人沒什麼差別。
也罷,本來查那些,只是爲了確定徐栢那些年裏過得怎麼樣,既然自己已經大概知道什麼情況,倒不必再追查更多東西。
背地裏查這些事,其實也挺過分的,畢竟以他知曉的徐栢的性子來說,他怕是一點不樂意有人這樣做,就算是他三叔也亦然。
他打着自己爲他好的名義,然而心裏卻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不過還是爲了圖個心安。
如此想着的傅城,最終打消了查那些被陸堯抹掉的事情的念頭。
左右現在的徐栢,看上去過得很好。
陪在傅城旁邊的導演,見傅城目光一直看向客棧那邊,卻又沒打有算過去的意思,他不禁在心裏腹誹,這傅總來這一趟到底衝着什麼來的。
別說什麼爲了節目組的進度,他不信日理萬機的金主爸爸能騰出來這閒工夫,只是來盯着這個對他而言,浪花打尖一樣小打小鬧的項目。
八成是衝着客棧裏面的某個人來的。
可惜至於是哪位,他就搞不清楚了。
他真沒聽到一點兒有關這位傅總這方面的傳聞。
而且,這來了之後,也沒有特地跑去找人,就讓他們帶着瞎閒逛。
這總不可能是什麼見鬼的情趣吧。
他真看不明白。
不過,他也沒想着一定要去打探金主爸爸的私事,他只想趕緊應付完了事。
他是個有事業心的導演來着,比起在這裏陪金主爸爸,他更想繼續錄製節目。
傅城站在原地,見徐栢在這裏待得還行,他便放下了心。
不枉他特意跑過來這一趟。
傅城也是意外得知徐栢跑來錄節目這事的,而恰巧公司對這節目有投資,這麼好一個能見到對方的機會,他自然不能放過,所以今天才會專門過來。
雖說他其實知道徐栢在這邊開了個古玩鋪,但他並未去過那裏。
要是自己直接去徐栢的古玩鋪找他,那他打着買東西的幌子還好,不然就太唐突了。
但他不願意自己被徐栢當成個普通顧客對待,而他們又十幾年沒見,徐栢對他沒多深的感情,他突然就想要關係能親近起來,這就跟天方夜譚差不多,顯然不可能。
於是,因爲哪個他都得不了好,傅城才一直都沒去徐栢的古玩鋪。
這也就導致傅城上一次見到徐栢,還是他在路道上與人起衝突之時。
本來那會兒,他想下車來着,如果當時他直接出現在了徐栢面前,說不定多年後的初次相見,自己能給徐栢留下個好印象。
只不過陸堯趕來的時間太巧了,他手甚至還沒來得及碰上車門,就錯過了這個機會。
不過,對於徐栢來說,自己怕是早被他忘在了時光歲月裏,他不打擾他也好。
畢竟,就如今而言,徐栢不見得樂意再認他這個哥哥。
傅城在心裏輕輕嘆了口氣,既然今天自己來這裏的目的已經達到,他也不便再多留。
反正他想見見徐栢,是想確定一下他的近況如何,是不是仍舊挺好的,而徐栢見不見他,倒是無所謂。
於是,在導演的熱烈目光下,傅城衝他微點了點頭,示意自己該離開了,然後,便轉身直接帶着跟他一起過來的人往外走去。
導演本想送人出去,奈何傅城拒絕了他的這番好意,並未讓他帶着節目組那幫人再跟着出去。
“王導,你說,傅總來這裏到底是爲了什麼啊?”
金光爸爸來的這一趟,真的讓人滿頭霧水,旁邊的人看不出其中有什麼貓膩,於是便忍不住嚮導演問道。
被詢問的導演,瞅了一眼問他這話的人,然後向客棧那邊的徐栢他們努了努嘴,聲音不大的道,“肯定衝着裏面的人來的,只是不知道是哪位。”
“反正這位沒說是誰,而且說不定他沒想讓人知道,咱們就別管那麼多了。”
“該怎樣還是怎樣。”
跟着導演過來的節目組裏的一羣人,原本還在心裏打着小九九,但想到他們這節目已經夠財大氣粗的了,背後好幾個有錢的投資商呢,犯不着再上趕着去討好什麼,便又歇了心思。
因爲傅城並未走近,只是遠遠的望着客棧裏的人,所以在客棧裏聊得歡暢的一幫人直到傅城離開都沒發現對方其實來過他們這邊。
不過,就算他們知道,恐怕也沒人會生出在金主爸爸面前表現的心思。
對裏面的一羣人來說,實在沒那個必要。
就連最初提議跟着節目組一起去迎金主爸爸的人,也不過是想湊湊熱鬧而已。
而徐栢同樣不知他曾經喊了幾年的鄰居哥哥,竟然對他上心如此。
無論出於什麼心理,傅城對徐栢的照顧,其實都有些過了的,只是這些事,徐栢卻都不可能清楚了。
而傅城也沒想讓徐栢知道。
也許是因爲那份朦朧的好感,才能讓他久經多年,仍念念不忘,但也只是如此了。
既然一開始,那份朦朧好感,沒轉化成更深的感情,那麼以後也不會。
錯過便是錯過了,傅城不是那種情深之人,還不足以爲了一份堪稱淡薄的感情,做出些不理智的事。
*
徐栢不清楚白城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本來陸堯早該回來的,卻一拖再拖。
而正是此時,當陸堯沒再一直圍在他身邊轉的時候,徐栢方纔發現,自己竟然沒法忍受如此。
徐栢最近錄節目是真的錄得心情很焦躁,甚至是衆人能夠看出來的,屬於肉眼可見的變化。
其中,影響最大的便是時常與他走在一起的李卿凡,以及仍舊默默關注他的徐白。
他們都跟着心情變得不太好了起來。
儘管陸堯有時候晚上也能抽出時間給他通視頻,但這樣卻是與活生生的人站在他面前遠遠不能比的。
恍如遠水解不了近渴。
而時間早已經過去了一個多禮拜,甚至都快有半個月了,這和之前陸堯說的去幾天的情況嚴重不符。
而這期間,秦澤知道徐栢沒在古玩鋪裏後,也不知道從哪打聽到了他來錄節目的消息,也跑過來探班了他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