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蘇瑜宣祈 >第569章 你還有臉嗎
    “你住口,不准你這樣說她。”蘇宗耀的聲音怒不可遏的響起,“這都多少次了,你自己不長記性,反怪瑜姐兒不出手相助,你怪得着她嗎?這次還把憐姐兒的一輩子都搭了進去,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準備怎麼收場?”

    “我怎麼收場?自然是咬定國公府不放了,他們家三房郎君佔了我家憐姐兒的便宜,提上褲子就不想認賬了,我家憐姐兒是良家女子,不是青樓楚館的伎女,沒那麼容易打發得了。”

    這話讓立在庭中的蘇瑜臉沉如瑟,更不必說當着何氏面的蘇宗耀了,“你……你……這種下作的話你都說得出口,你到底還有沒有半點兒廉恥啊?國公府是什麼身份,咱們家又是什麼身份,你們自甘下賤要靠上去,還好意思說咬定人家,你還有臉嗎?”

    “咱們傢什麼身份?”何氏不甘示弱的吼回去,“咱們家的嫡長女如今日是王妃,王爺的姨妹,這個身份配國公府一個旁支的公子有什麼丟人的?我還嫌我憐姐兒是下嫁呢。”

    “大言不慚。”蘇宗耀氣得喘粗氣,“你適才還罵瑜姐兒是蛇蠍毒婦,這會兒就要藉着人家的勢去和國公府攀親,何氏,你怎麼不找根繩吊死?”

    “我吊死了是不是就趁你意了?我嫁給你這麼多年,就是因爲沒能給你生個兒子,你就左看我不順眼,右看我不順眼,你是不是就盼着我死好好再續個弦是不是?我告訴你,門都沒有,你要真敢逼死我,我何止讓蘇家不好過,就算是你放在心尖尖上的寶貝瑜姐兒,我也要把她的名聲搞臭,王爺再厲害,一個有爛名聲的王妃,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能稀罕多久。”

    何氏越說越離譜,字字往蘇宗耀心裏插刀子,“你以爲我會給你這樣的機會嗎?走,現在就收拾東西走,這次不論如何都要回下河縣去。”

    “我不走,我不會走的。”何氏同樣撕破喉嚨般的吼道:“現在就這樣灰溜溜的走了,憐姐兒肚子裏的那塊肉怎麼辦?回到下河縣未婚先孕,那些街坊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將憐姐兒淹死。留在京城雖說閨譽受損,至少能找到找得和尚找得到廟,那黃國公府難道還能不認不成?”

    “人家不認,你們又能怎麼樣?送上門去讓人輕賤,換作是你,這種門風受損的事會認嗎?”

    何氏被懟得愣了愣,但一會兒又攻擊起蘇宗耀,“憐姐兒不是你的女兒嗎?你怎麼能胳膊軸往外拐?她在國公府受盡侮辱和委屈,你臉上還有光怎麼的?現在你該做的是怎麼想法子讓憐姐兒嫁進國公府去,而不是在這裏跟我吵吵。”

    “你……你……你真是強詞奪理,朽木不可雕也。”蘇宗耀接連咳嗽好幾聲,“我說了那麼多,你是半點兒都沒聽進去。這次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來人啊……。”

    蘇宗耀站到門口叫人準備收拾東西,結果聲剛落就見到也不知在中庭立了多久的蘇瑜主僕三人,他驚得臉色慘白,一時失了聲音。

    何氏見蘇宗耀動了真格,趕忙衝出來意欲阻止,才扯住他的衣袖,也看到了中庭站着的三人。同樣嚇得臉色慘白,脣微分,眼睛瞪如銅鈴。

    “你……你們來多久了?”何氏摒住呼吸問,饒是如此,她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蘇瑜沒立即作答,而是攜袖踏上石階往屋裏走去。入眼滿地狼藉,碎的碗蓋瓷瓶,破的茶具硯臺,比比皆是,連個下腳的地兒都沒有。蘇瑜就近撿起一個錦凳,身姿端正的落坐,冷眼看向何氏,“把你的心別懸在嗓子眼兒了,該聽到的不該聽到的我都聽到了。你放心吧,我不會幹出打擊報復這種失格的事兒來,今日我來兩件事,先說第一件,你們怎麼出的京兆衙門,可知道是誰放你們出來的?”

    她和憐姐兒被關進京兆衙門不久,就有人來告訴她們,王妃說了,她們母女難得逛進京兆衙門的大牢,讓她們在裏面多呆些日子。今日出牢裏,她又問了,是王妃改主意了?結果放她們母女出來的人說‘王妃哪兒有那麼好心,是你們的事宮裏有人知道了,王妃可以對繼母不孝順,但她身爲皇家的媳婦,皇家可不能讓親家受委屈。’

    雖然被皇家承認親家是很擡她的顏面,可是不是蘇瑜讓人放她們娘倆出來的,這點兒就讓何氏很糟心了。

    此刻,既然蘇瑜把先前她與蘇宗耀的對話聽了個全,那她也沒必須再藏着掩着,怕着懼着,她要真敢對她們母女如何,大不了就魚死網破唄。想通了這一點,何氏的氣焰立馬就燒上來了,“你在王府裏享受着榮華富貴,高枕無憂,我們母女倆就在牢裏受盡苦楚,與臭蟲耗子爲伴,你不開尊口放過我們母女倆,難道還不準別人伸出援手嗎?”

    聽到何氏這麼客氣的對蘇瑜說話,蘇宗耀頓時嚇得神魂俱震,蝶依和雪嬌也想這何氏真嫌命長。

    何氏這樣的嘴臉在蘇瑜的意料之中,所以並不覺得出奇,倒是還挺佩服她敢頂撞自己的勇氣。

    “阿爹說得半分不錯,你真是一點兒也不長記性。”

    蘇瑜淡淡的目光飄向何氏那隻空落落的袖子。

    何氏當然注意到蘇瑜在看什麼地方,想到當初斷臂時的巨痛和震懼,何氏頓時蹌踉的退後下,腿腳一軟,好在是又穩住了,不然真會撞到蘇宗耀身上。

    “怎麼,你想把我另外一隻手也砍了。”何氏突然僵直後背,明明心裏嚇得不行,臉上還有寫滿無懼和倔強。

    蘇瑜低頭輕輕彈了彈襦裙上繡的梅花瓣,語氣平緩淡定,“我砍你的手做什麼?既不能拿來喫又賣不出去,血流得到處都是還髒我的地兒,況且我想要收拾你,根本就用不着自己動手。”

    何氏想到王爺拔刀落下時眼中迸裂的駭人寒光,直覺着頭腦一陣暈旋。

    蘇瑜又道:“回答我剛纔的問題,天就要黑了,王爺和衍哥兒還等着我回去,我沒那麼多時間陪着你乾耗。”

    顯然,蘇瑜不痛不癢的話在何氏這裏起到了很強烈的震懾作用,何氏將嘴脣抿成了紙白色,咬牙切齒的言道:“放我們出牢的人說,是宮裏知道了我們的事,你不仁,皇家不能不義,宮裏還承認了我是親家。”

    直視着何氏的眼睛,蘇瑜無波的瞳眸裏判斷出何氏沒有撒謊。宮裏的人知道了,還說出你不仁,皇家不能不義這樣的話來,宮裏誰有資格這樣說?梁太后?還是肖美媛?

    然而,不論是誰,這件事都是衝着她來的。

    “蝶依,去把憐姑娘請過來。”

    蝶依點頭去請蘇憐。

    何氏則緊張的看向蘇瑜,“你把憐姐兒叫過來幹什麼?我告訴你,她現在可是雙身子,她肚子裏的孩子是國公府的骨肉,你膽敢對她不利,小心我跟你拼了。”

    蘇瑜神情冷漠的瞟了一眼何氏,“你這樣害怕和緊張真是因爲擔心憐姐兒嗎?你是怕我萬一對她做了什麼,傷到她腹中的孩子,你就沒有籌碼讓她嫁進黃國公府了。”

    委實說被人看透的感覺很不好,何氏被懟得無言,蘇宗耀站在她身邊只能自抑興嘆。

    既然已經灘開了說,何氏自覺也沒必要再隱晦什麼,“俗說話人往高處走,水才往低出流,我這樣想有什麼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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