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德當即就傻眼了,一千六百兩銀子,現在他哪裏來的那麼多銀子?
“你少唬我,爺我可不是嚇大的。”
小廝見慣了達官顯貴,一看沈重德的衣着就能判定他只是個不愁餓肚子的貨,身上不可能有多少銀子。於是立即出門招來一幫人,將他推以芙蓉樓門口狠狠的揍了一頓,然後將被揍得鼻青臉腫的沈重德扭送到衙門去。
沈重德在衙門公堂上叫囂,說芙蓉樓訛人,審案的大人叫來證人證明沈重德摔碎的茶碗市場價的確要賣那麼多銀子,而且還有更高的。於是不僅讓沈重德賠了芙容樓銀子,還捱了五十大板以示警戒。
捱打之前沈重德欲哭無淚,捱打之後沈重德唉喲連天。
萬氏接到消息,巴巴送來家裏僅有的銀子,將沈重德擡了回去。
去沈宅送銀子的帳房回來把這事說了,蘇玫和陳氏都大爲解氣。
“真是活該,不該打他五十大板,就該打他一百大板,活活打死他纔好。”陳氏恨恨的說道。
“我一想到往後再也不用見那個混賬,心裏就舒坦了些。”蘇玫握着陳氏的手,又有些擔心的說,“阿孃,往後我就住回來了,阿爹那裏……。”
“你阿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沒見到中午的時候在芙蓉樓他怎麼替你說話的嗎?你往後好好孝順他,別跟他頂撞,他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這話安慰到了蘇玫,她輕輕的靠在陳氏肩上,“總算是過去了。”
外頭婆子撩簾進來,說,“太太,二奶奶來了。”
……
蘇玫的事楊氏進宮請安時告訴了蘇瑜,蘇瑜聽後久久無語,對於蘇玫與沈重德這段公案,她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是活了一輩子才從沈家那個坑裏出來的,蘇玫生了沈重德的孩子,就算不見沈重德,這輩子恐怕也與沈家撇不清了。
“梵哥兒的春闈準備得怎麼樣了?”
瞧見皇后娘娘的臉色有些淡,楊氏也順着她轉了話題,“日日在家用功,我父親說問題不大,只是春闈學子衆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也不敢讓他驕傲。”
“踏實準備就好,我看梵哥兒資質不俗,入仕有望。對了,我倒忘了問你,梵哥兒的親事定了哪家?”
“崇州協領家的六姑娘,叫海珍的,婚期定了今年九月。”
“九月好啊,不冷不熱的,最合適婚嫁了。”
說到這樁婚事,楊氏也很滿意,一想到今年九月自己就要有個兒媳婦了,楊氏心裏就跟喝了蜜似的甜,“那個姑娘年前進京了,我們兩家見了一面,是個聰明賢慧的,模樣也好,我瞧着她與梵哥兒很是登對。只是她阿孃覺得高攀了我們家,姿態擺得有些低。”
楊氏認同的點點頭,在這一點上她與蘇瑜似有共鳴,都知道女人過日子應該注重什麼。那些表面的,虛的,呵呵呵……。
隨着珠簾一聲響動,昭姐兒跑進了寢殿,看到楊氏在,立馬收了速度。
楊氏起身朝她行了禮,“見過昭和公主。”
昭姐兒也回了禮,“外祖母萬安。”
這聲外祖母喊得楊氏心裏很暖,她點了點頭,折身對蘇瑜說,“時候不早了,臣婦就先出宮了。”
“袁嬤嬤,送大夫人出去。”
“是,娘娘。”
待到楊氏一走,昭姐兒立馬撲到蘇瑜懷裏,“母后,我的身子已經大好了,可以出宮找阿姝玩兒了嗎?”
“你這孩子,心怎麼這麼野?”蘇瑜寵溺的笑道:“罷了,你想去就去吧,只是今日不成,我瞧着外頭陰沉沉的,像是要落雨,要是明日是個晴天,你再出宮吧。”
身爲公主,昭姐兒很清楚自己能出宮是很不容易的。見母后沒像之前那麼反對,她就已經很開心了。“好。”
而沈宴姝那邊,每日只能守着阿孃,哥哥又要用功或者與那個什麼黃隆出去攀談,她是真的很無聊。
可惜天公不作美,連着下了好幾日雨,雨不大,但陰綿陰綿的,還有點冷。
好不容易放晴了,昭姐兒興致沖沖帶着雪嬌和碧青出宮了。
碧青懵懵懂懂的進了宮,頭一回看到那麼大的屋子,那麼大的家,驚得下巴都差點兒掉到地上。那時她才知道自己侍候的姑娘是大唐王朝的公主,是除卻皇后娘娘之外最尊貴的人。那個袁嬤嬤教了她很多規矩,她雖然記得不是很清楚,但好在公主殿下很好說話,說等她再大點兒就會記得了。
今日有幸出宮,公主高興,她也很高興,她只從祖母的嘴裏聽說過京城,還不知道京城到底長什麼樣子呢。不過臨行前公主殿下交待了,在外面不能叫她公主,要叫她姑娘。
碧青很稀奇的看着車室外的一切,街好寬,人好多,空氣裏似乎還飄着糖的香甜味兒,她好喜歡。
“瞧你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這香香甜甜的味道是從果子鋪裏飄出來的,一會兒我們見到阿姝,一起過來買。”昭姐兒自認爲自己是個很開明的人,她也不喜歡自己身邊的太守規矩,不然就太刻板了。
碧青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其實宮裏的東西也很好喫,奴婢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覺得肚子餓。”
碧青自打進了宮,身子養得好極了,這臉上也有肉了,眼裏也有光了,雪嬌有些擔心她這麼愛喫以後會不會變胖。她覺得可能是碧青從前受了太多的苦,心靈上還有陰影沒散的緣故。
馬車停在吉祥巷門口,雪嬌去敲了門,開門的使役不認識雪嬌,就問她找誰。
沈宴姝聽說昭姐兒來了,以爲自己聽錯了,然後無數疑問在頭頂盤旋。
她怎麼知道自己進京了?
她怎麼知道自己住這兒的?
她是怎麼找來的?
肖氏連忙吩咐道:“快,快去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