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旦大學離了周公館並不算遠,再加上週家有自己的私人汽車,所以周衛國雖然在學校裏也有宿舍,回家卻是經常的事情。

    只是這幾日一來隨時要與衛國聯盟的成員商討聯盟發展事宜。

    二來,隨着劉遠上次帶着警察以雷霆之勢搗毀日軍多處聯絡點的行動之後,日本特務越發的謹慎了,又在這謹慎之中無時無刻不想剷除掉周衛國這個禍患。

    三來,周衛國還要籌謀即將進行的計劃。

    所以爲了安全起見,周衛國儘量減少着回家的次數,這幾日多在學校的宿舍裏休息。

    可隨着上次與蕭雅分別,兩人情感早已經互開。

    不說是蕭雅在蕭公館裏日夜想念着周衛國,就是在學校宿舍裏住着的周衛國的腦袋裏也時不時會浮現起蕭雅的面容。

    這日上午,周衛國實在是忍不住了,一心想着蕭雅,於是抽空返回了一趟周公館。

    到了之後在屋子裏來回找了幾遍,卻沒有看到蕭雅,也沒有看到伯父蕭文和的身影,周衛國不免有些着急。

    傭人吳媽正在打掃庭院,見周衛國四處搜尋的樣子,疑惑道:“少爺,你找什麼呢?”

    周衛國忙問道:“吳媽,蕭雅呢?”

    吳媽撓了撓頭:“蕭雅小姐已經和蕭老爺返回蘇州去了,咦?少爺,你不知道這事兒嗎?”

    蕭雅走了!!!

    周衛國臉色輕變,“什麼時候走的?”

    “已經走了一天了。”吳媽道。

    想到自己即將進行的計劃,他還沒有來得及把實情交待給蕭雅,周衛國暗罵自己粗心。

    胡亂地應付了吳媽兩句,周衛國頗有些鬱悶之中準備返回學校的時候,一道聲音叫住了他,“阿文。”

    周衛國扭過頭來,原來是父親周繼先。

    “爹!”

    “你跟我來。”

    周繼先撂一下一句就往回走,周衛國連忙跟上去。

    到了偏僻安靜的裏屋,周繼先嘆了口氣,這才說道:“你蕭伯父走了。”

    周衛國點了點頭:“爹,吳媽都和我說過了。”

    “蕭雅也一起走了,昨天走的,我原本是想派人去通知你的,至少你也應該回來送送你蕭伯父和蕭雅,但是你蕭伯父阻止了我。”

    周衛國露出些詫異之色。

    周繼先解釋道:“你這段時間都做過些什麼,你以爲能瞞得住爹嗎?你蕭伯父說的對,現在是多事之秋,他看得出來你又是個重感情的,不願意因爲這些小事影響到你,所以帶着蕭雅不告而別,你蕭伯父讓我轉告你,還希望你諒解。”

    周衛國道:“蕭伯父思慮周全,我自然不會怪他。爹,其實這段時間……”

    “你不必多說,爹全都知道了,你所做的一切爹都是支持的,爹唯一擔憂的是你的安危,日本人猖獗,一兩條性命他們不會放在眼裏,爹素來教導你,凡事要謀定而後動,希望你真的可以做到這一點。”

    “爹,您放心,兒已經想到了解決這一切的辦法。”

    “當真?”

    “絕無虛言。”

    “如此最好,若是有什麼需要爹這邊的助力,爹如今雖然不在其政,人微言輕,總還是能幫上些忙的。”

    周繼先既然說到這裏,周衛國想到一事,也不客氣,“爹,您要這麼說的話,我還真有一事需要您幫忙。”

    “你說。”

    “爹,兒需要錢,兒現在不能告訴您這些錢會用在什麼地方,可兒能向您保證,這些錢一定都是用在正途上,用在利於國家之上。”

    說到這裏的時候,周衛國原本以爲父親一定會再多詢問一些。

    周繼先卻並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需要多少你去賬房支用吧!”

    “多謝爹信任!”

    周衛國應了一聲,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

    “爹,您還有事?”

    周繼先隔着窗子,指着周公館外的臺階道:“阿文,你可看到那處臺階?”

    周衛國點了點頭,卻又不明所以,“看到了,那臺階有什麼出奇的地方嗎?”

    周繼先嘆道:“就是在那裏,蕭雅這孩子這幾天常常在那裏等着,就望着遠處川流不息的公路出神。

    兒啊,爹是過來人,蕭雅對你的心思爹能不明白嗎?

    爹知道你的志向高遠,如今時局動盪,你也絕不會袖手旁觀,可不管怎麼樣,你的心底總要記得,還有蕭雅這樣一個好姑娘在等着你,爹還是那句話,凡事切記,謀而後動。”

    說完,周繼先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愛子,這纔在嘆息聲中緩緩離開。

    周衛國站在原地,有些呆滯的神色依舊落在那窗外的臺階上,時光彷彿在往前回溯,那道窈窕的身影就在那裏癡癡的望着。

    是在等她的未婚夫歸來呀!

    周衛國的眼角滾下淚珠,滴落在手上發出啪嗒的悶響。

    良久,淚痕有些幹了,周衛國緩緩轉身,留戀不捨的目光這才從那臺階上移開。

    蕭雅。

    等我!

    ……………………………………

    女人向來記仇,錙銖必較。

    即使是以川島芳子這種身份的女人也同樣不會例外。

    日本駐華大使館。

    披着日本外交使外衣,實際上卻是高級間諜的川島芳子並不怎麼愉悅,相反,一臉陰霾。

    剷除復旦武狀元的命令已經下達有一週時間了,竟還是沒有取得成功。

    不僅如此,去暗殺剷除周衛國的間諜還失聯了不少,幾天前,上海警察局的警察更是一連搗毀了多處日本聯絡點。

    精明的川島芳子立馬推測出,這件事情怕是與那復旦武狀元脫不了干係,武狀元多半與警察局的人有勾結。

    這讓川島芳子在憤怒的同時不免有些驚奇。

    她甚至有一種錯覺,在她把武狀元當作唾手可得的獵物的時候,那武狀元似乎也把她當作了來咬鉤的魚兒。

    彼此的較量,雖未謀面,卻已經開始。

    川島芳子的細指在茶几上輕輕敲動的時候,她那張美貌卻又暗藏毒蠍的面孔下,再次用釀出極大的陰謀。

    針對剷除武狀元的計劃,就在方纔,她下定了決心,做出調整與佈局:

    第一,增加參與暗殺的人員,由原先的兩支情報行動組,增加爲三支情報行動組,務必在最短時間之內剷除武狀元。

    第二,全力出動情報部門,調查關於武狀元的一切,包括他的出身、學校、家庭……

    第三,剷除武狀元的行動之中遭遇莫大阻礙時,可以其家人、同學、朋友等進行威脅,誘出武狀元然後進行剷除行動……

    一切計劃完畢,川島芳子緊蹙着的眉頭這才稍稍舒展,她的嘴角露出會心的笑意:

    武狀元,這一次看你能如何應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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