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她冷冷一笑,“我今兒可告訴你,要是不把幾個缸都給我填滿的話,今天下午你就別想喫飯!”
李瑩抿了抿脣,她相信,張麗這個老貨,還真做得出這種事情,咬了咬牙,也只能應下來,心裏想着怎麼能早點逼姚家分家,或者讓姚明宇直接跟她和離了。
“哼——”張老婆子冷哼一聲,扭着腰出去打牌了。
“娘……”大胖二胖眨眨眼,有些擔憂地看着李瑩,抿着脣,堅定道:“我們跟娘一起去打水,幫你提桶!”
李瑩心下一動,看着自家兩個懂事的孩子,心裏軟成了水,摸了摸她們的頭,安撫道:“你們放心,娘沒事兒的。”
說着,她就去廚房拿了桶,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兩個孩子還守在院子裏,等她一起。
雖然李瑩已經再三的說了,她自己可以,兩個孩子卻堅持要陪着他一起,讓她心中動容,更加堅定了要帶兩個孩子跳出這個火坑,一起過上好日子的想法。
村子裏村東和村西各有一口井,姚家的院子,偏偏修在了中間,兩邊兒都一樣的遠,來回小半個時辰。
李瑩沒多大的力氣,也用不來扁擔,就只能提着桶來回的跑,就這種跑法兒,家裏廚房一口大缸,再加上後院豬棚門口的那兩口大缸,來回十趟都填不滿。
到了晚上,太陽都快落邊兒了,她氣喘吁吁已經跑了十六趟,才堪堪地填滿了廚房的那一口大缸。
張老婆子早就指使老大媳婦做了飯,自己就在旁邊守着,一點兒的油星子都不許放,想着早上的那頓飯,可心疼死,在旁邊罵罵咧咧的唸叨。
等李瑩挑水回來的時候,她趕緊讓將廚房給擋住,指使她把水挑到後院的缸裏面去。
彼時李瑩已經累得直喘氣,額頭上的汗一大顆一大顆落下,身上薄薄的春裝早就已經溼透了。
劉翠花正在後院裏煮豬草,看到她捂着腰在水缸旁邊歇腳,腰都快直不起來了的樣兒,心裏就有些不落忍,想了想,在衣服上抹了一把手走上來。
“二嫂,你來幫我看着豬草,我去替你挑水吧。”
李瑩是真的累壞了,喘着粗氣,道了一句謝,心裏記着她的好意。
“你替她挑水?你自己的活兒做完了嗎,你就提她去挑水!真是喪門星,一點活兒都做不了,我們老姚家養你們幹啥!”
張老婆子從外面蹦躂進來,扯着劉翠花就開始罵。
劉翠花縮了縮脖子,正要去拿水桶的手,就那麼止住了。
李瑩咬了咬牙,忍住腰上的痛,上前擋在了劉翠花的面前,冷冷地看着張老婆子,“三弟妹也是一片好意,你別罵她,況且我跟她換了活兒也不會耽誤家裏的活兒,怎麼就不行了!”
“喲——瞧瞧,二嫂跟個大家閨秀似的呢,腳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光是打些水就受不了了,今兒還敢跟婆婆你叫板了,不得了啊。”
她討厭這個二嫂子,明明一樣的莊稼女人,她平日裏還做不少的活兒,卻生得細皮嫩肉的,尤其是那雙眼睛,自從她吃了老鼠藥活過來以後,似乎更加的亮了,看上去極爲走神,漂亮極了!
張老婆子一瞪眼,心頭火一下子就被陳秀芳給挑起來了,指着李瑩的鼻子破口大罵,“你個喪門星,真是了不得了,整天跟我叫板,你這就是不孝!”
“呸!”
這姚明宇不在,又沒有外人,老婆子也懶得裝了,露出了兇相。
“小賤蹄子,你今天要是不快點給我把水缸填滿,你就別想進門兒,等你在外面被狼叼了去!”說着,她又惡狠狠地看向了劉翠花,“還有你,小賤人,皮癢癢了是吧?是覺得自己的活兒輕鬆了,沒事幹去幫她幹?”
“好,你要是覺得自己太閒了,現在就給老孃去撿柴,今天晚上要是不把屋檐下堆滿了,一樣別想進家門。”
這是什麼霸王要求!
李瑩咬了咬牙,想要反駁,卻被身後的劉翠花拉住了衣袖。
“二嫂子……”
聲音怯怯的,帶着哀求。
李瑩心口一滯,覺得堵得慌,人家畢竟因爲她受得連累,她要是鬧一場,倒是躲過去了,張老婆子肯定會把火撒在劉翠花身上。
劉翠花也是個老實人,肯定不敢反抗,只能默默承受。
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這些念頭閃過,李瑩的臉色就冷了下來,沉沉地瞪了張麗一眼,咬牙回答,“好,我這就去!”
說着,一把拽起了地上的桶,繞過門口的人就出了門,路過陳秀芳的時候,還故意撞了她一把。
“嗨——你個賤——”陳秀芳張嘴就罵,卻被李瑩回眸狠狠一瞪,那股子狠勁兒,讓她剛剛要罵出來的話,立刻就堵在了嗓子眼兒,不敢再說出來了。
張老婆子哼了哼,覺得自己佔了上風,也不再說什麼,樂顛顛地回了廚房去監視老大媳婦做飯了。
劉翠花嘆了口氣,心裏有些怨念,卻不敢說出來,轉身拿了揹簍,打算去山上撿柴,擡頭看了看天色,心裏想着今天又喫不上飯了。
出門的時候,正好撞到了從地裏回來的姚家老三。
“翠花,天快黑了,都要喫飯了,你幹啥去?”姚明山扛着鋤頭問她。
劉翠花擡頭看他一眼,又低下頭,抹了抹眼角,“我去撿柴火,你照顧好明明,他今早上病又翻了,我今兒晚上怕是不得空照顧他的。”
姚明山錯愕,本想說這大晚上的撿什麼柴火啊,要去也應該是白天去,但是轉念一想,八成是自己老孃說的,抿了抿嘴,就只能訥訥地道:“嗯,我曉得了。”
說着,就把鋤頭放在牆根,進屋裏去了。
劉翠花也沒說什麼,臉上露出習以爲常的表情,猶自揹着揹簍,邁步往山上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