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至今修路架橋,但凡有點名聲的工程,都頗具傳說色彩。

    換而言之,就沒有不死人的。

    古有都江堰,今有三峽大壩。

    那川西壩子上打從秦朝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有個伏龍觀,千年以來香火不斷,都江堰南北兩側分別有龍泉山和鎮龍嶺,史書上對於蜀郡太守李冰父子的水利功績向來褒獎有加,但治水過程卻向來點到即止。

    九十年代的三峽大壩。施工過程中死了多少人,又是怎麼死的,向來也不可考究,一旦有相關報導,全部閃爍其詞。

    眼下高架橋搶修在即,耽誤不得,所以老光棍很快被人拉到了施工現場。

    可到了施工現場老光棍才知道,原來那承包商請了不止一個風水先生過去,老光棍到的時候,發現正有幾個穿着打扮很得體的風水先生在現場用羅盤勘探。

    俗話說同行是冤家。這承包商很明顯不懂其中門道,把張大師李大師的請了好幾個,生怕耽誤趕工,最後幾個大師得出的結論驚人一致,就是工程路線所過的地方是塊祖墳地。

    現代的人都不怎麼敬畏祖宗。一般能記得上三代的祖宗就已經不錯了,畢竟對於普通人來講,風水也就影響三代人。

    所以隨着城市化建設越來越快,對於以前佔用地方的祖墳地就會推平重建,承包商一聽說下面以前是埋死人的,就問幾位大師該怎麼辦,幾位大師的回答也是驚人的一致,要麼把這塊地方方圓幾百米全部挖空,將那些地下屍骸都挖出來曝曬,要麼就得在地下修一座陰廟鎮住陰氣。

    承包商問,除了挖墳和修陰廟還有沒有其他辦法,因爲這兩樣工程也不簡單,少說四五天,多了得十天半個月才能完成,太耽誤工期了。

    幾位大師說,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然後老光棍就不合時宜地說,還有一個辦法,半個鐘頭就能解決。

    幾位大師面露不快,嘲諷老光棍不懂瞎說,那承包商着急,就問老光棍什麼辦法。

    老光棍一早就看到這方圓四五百米都是陰地了,但是在陰地之下,卻還有一條地下暗河,地下暗河無比隱晦。就是道家高手一般也察覺不到,但是老光棍擅長望氣,一眼就看到了暗河,一直通向幾百米外的一條水渠邊上。

    老光棍就指着遠處水渠邊的一棵白果樹說,對準白果樹的方向,從水渠邊上開始挖,一直到白果樹,挖個三五米的深度,下面有一條暗河,暗河一通,這邊的陰氣就會一直往外淌,半個鐘頭就能開始施工了。

    老光棍即便是這樣點明,其餘幾位大師還是看不出來,那承包商見老光棍的方法簡單,就帶人過去動手開挖,白果樹樹根刨斷的時候,果真有一股黃泥泉水流了出來,那泉水越流越大,到後來還傳出一陣嗚咽鬼哭聲,偶爾還能看見一些碎骨頭渣子從黃泥泉水裏被衝出來。

    老光棍的這一手震驚了衆人,承包商讓工人們趕緊開工,果真是路順橋直,再沒塌方事故。

    那承包商也算會做人,給其餘幾位大師每人發了五千塊的紅包,給老光棍則是三萬。而且還互相留了名片。

    老光棍回來的時候風光,承包商一口一個張大師,請他喝酒喫肉,酒席上讓老光棍給他看相算卦,老光棍自然是檢好聽得說,承包商樂壞了,當晚親自送老光棍回了公司,並且在第二天上午加送了一面錦旗。

    上書:鐵口直斷,一卦千金。

    可以說,得到這句褒獎的人,基本上就是業界龍頭了。

    經此一役,老光棍的名聲更響了。

    老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那豬壯了就是該宰的時候,人有名了,麻煩自然就來了。

    幾天後的中午,我正坐在辦公桌前冥想練氣,我面前的辦公桌上,那把無柄飛刀微微震顫,緩緩飄浮。掌心上的一隻魔方也漂浮在空中,魔方自行轉動,已經還原了五面。

    忽然,一陣極大的敲門聲傳來,嚇得我從冥想中醒來。魔方落在我的手裏,無柄飛刀也落在桌上。

    同樣被驚醒的,還有另一張辦公桌上正午睡的老光棍。

    敲門的人是個長相極壯的胖青年,有一米八左右,穿着汗衫,剃着平頭,胳膊上滿是紋身,手裏拿着一根甩棍,他的身後則跟着幾個吊兒郎當的小黃毛。

    "誰是張記?!"胖青年問道。

    胖青年的一句話把我跟老光棍問懵了,老光棍睡眼惺忪地問道:"你找誰?"

    "老子找張記。誰是張記,趕緊給老子出來?!"胖青年大聲吼道。

    "誰是張記?"老光棍轉頭問我。

    我說道:"這裏沒人叫張記,你找錯人了。"

    "耍老子是吧,這上面明明寫上着‘張記風水事務所‘,你還說沒有張記,找揍?"胖青年說道。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你看把我問的,一下還沒反應過來,是我沒文化了。大哥您找咱們老闆張記什麼事?"我問道。

    "當然是收保護費,難道找他喝茶啊。"胖青年說道。

    "收保護費?"我眉頭微皺。

    "怎麼,你有意見?"胖青年瞪着眼睛看向我問道。

    "倒不是我有意見,只是我們老闆張記現在不在,我和那老頭都是打工看店的,平常的錢都是張記管着,我們拿不出來錢給你啊。"我說道。

    胖青年見我這麼說,皺着眉頭問道:"你叫什麼?"

    "我叫張陽,這是我的名片。"

    我說着將名片遞給胖青年,胖青年瞅了一眼,然後看向老光棍問道:"你的名片嗎?"

    老光棍也將名片遞給胖青年,胖青年接過名片看了一眼,說道:"張世火(耿)~嗯,既然你們老闆不在,那我先問問我老闆。"

    胖青年說着就掏出手機走到一旁的樓梯口打電話。

    "喂?喂!老闆,那張記根本不在店裏,就兩個吊毛店員,怎麼弄?"

    ……

    那邊胖青年在打電話,屋裏我和老光棍已經笑翻了。

    "大哥,那兩個人好像是在笑你。"一個小黃毛向胖青年通風報信道。

    胖青年在電話裏被大罵了一通。掛了電話之後,他臉色極爲難看,憋得跟醬豬頭一樣。

    "我草你姥姥的,耍老子是吧?!"

    胖青年抽出甩棍就衝進來,對着我的頭頂就是一甩棍!

    我向後退避一步。面色發狠,使出全身力氣,一拳轟在胖青年的胸口。

    血肉撞擊的聲音傳出,胖青年被我一拳轟飛,撞在了公司對面的牆上。接着重重地摔在地上,肋骨斷裂,口吐鮮血。

    我之所以要下這麼重的拳,就是要試試自己最近一段時間練氣的成果,對於膽敢向我出手的人。不需要客氣。

    有個小黃毛見胖青年被我打,罵了一句就衝過來,被我一巴掌扇翻在地,我抓起他的頭髮照臉就是三拳,打得他鼻血直流,他的頭撞在牆上,發出咚咚咚的聲響,把其餘幾個小黃毛都嚇懵了。

    我狠狠地甩了手裏這小黃毛幾巴掌,把他嘴都扇歪了,嘴裏直髮出哼唧歪歪的哭聲。

    我看向其餘幾個小黃毛說道:"排隊站好了,誰敢跑,別怪我把他腿打斷!"

    幾個小黃毛見我出手這麼狠,都不敢動手,我一人照着頭頂甩了一巴掌。

    "收保護費,嗯?誰叫你們來的?"

    "大哥找我們來的,他老大是誰我們也不知道。"其中一個小黃毛膽怯地說道。

    "對,我們也不知道誰,大哥說有人出錢要弄張記風水事務所的老闆,我們就跟來了。"另一個小黃毛說道。

    我轉過身,一腳踢在胖青年的臉上,問道:"別裝死了,誰僱你來的?"

    "是,張大師。"胖青年顫顫巍巍地說道。

    "又姓張,哪個張大師?"我問道。

    "就是步行街排頭那家的張大師,你這門店,搶了別人生意。"胖青年說道。

    "嗯,"我看向那幾個小黃毛說道。"把你們大哥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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