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衆龍虎山長老面面相覷,不敢多言。

    "李必凡已經被我處死。"一聲冷哼傳來,一名肩披白髮的白袍老者走來。

    我看向老者,觀他年歲和氣勢,應該是龍虎山的太上大長老張千言,張千言是爲數不多的與我二師兄歲數相仿的人,已經一百四十歲有餘,他爲人狠戾,百年之前就已經成名,折在他手裏的道門新秀無數,據說當年爲了修道,連龍虎山的天師之位都不放眼裏,他陰陽法門已經修煉到大圓滿,一身奇功詭譎。當年就算是劉神仙都要給他個面子,沒人敢觸其黴頭,惹了張千言就等同太歲頭上動土,因此人送外號張太歲。

    "張太歲,你應該知道李必凡是我的人。"我冷聲說道。

    "哼,李必凡何時成道尊的人了,恕老夫真不知道,他是我龍虎山弟子,犯了道門首規,欺師滅祖,殺無赦。"張太歲說道。

    "你當真把他殺了?"我問道。

    "那還有假,陰陽劍一劍穿心,就算他是地仙也活不過來。"張太歲倨傲說道。

    啪!

    我一巴掌甩在張太歲的臉上。

    "張陽,你大膽!"

    "放肆!"

    "師祖息怒!"

    張太歲大怒。右手猛提道氣,我的瞳孔瞬間血紅如玉,眼白消失,眼角開裂,這是我最強神識控制,張太歲身體不受控,失聲怒吼。咬牙切齒,雙膝猛然跪在地上,將龍虎大殿的石板都瞌碎!

    "師叔?"衆長老驚呼。

    我又是兩巴掌甩出,張太歲被我兩巴掌扇出龍虎大殿,衆人惶恐,連忙衝出龍虎大殿,扶起張太歲。

    "張陽,這可是龍虎山,你身爲道尊,竟然不顧道門和平,欺凌我龍虎山無人,難道逼我等請出門派底蘊與你理論?!"一名長老驚呼道。

    我眼中的血紅消失,從龍虎大殿上走下來。

    張太歲身體踉蹌,雙目血絲爆裂,大聲說道:"你敢用妖法蠱惑老夫!"

    "老不死的東西,以爲多活了幾年修煉到不滅境就可以在本尊面前放肆,今日我就看看你這人人不敢惹的太歲有幾斤幾兩。"我冷聲說着,目光仇視地走向張太歲。

    "道尊且慢,如果我龍虎山處罰叛徒也得罪了道尊,那我等無話可說,道尊身爲整個道門數千萬衆的至尊,理應帶領道門走向和平昌盛,可你卻爲一己之私要殺我龍虎山太上長老,這話傳到外界,你如何服衆?"龍虎山大長老說道。

    "李必凡是爲我爭取融合道尊令的時間才和張元動的手,這事因我而起,你們何不找我?"我質問。

    龍虎山大長老說道:"道尊令之爭向來是生死相向,在道尊令融合之前,你我皆是敵人,但你成爲道尊之後,天下臣服,我等也看在眼裏,奉你爲尊,雖然李必凡於道尊有功,但對龍虎山來說。他的確是叛徒,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說道:"既然不想要李必凡作爲嫡傳子,那早就該將他逐出龍虎山,何必拖拖拉拉不放人走?"

    "李必凡爲我派上任嫡傳子,習得門派至高神訣,門中有顧慮,所以纔沒將他逐出師門,他一日爲龍虎山的弟子,就要一日遵守龍虎山的禮法,這是道門最基本的規則!"

    我深呼了口氣,壓制住自己的殺心,問道:"李必凡人呢?"

    "在龍虎山南麓的山谷中,他的師弟守在那裏。"

    "如果李必凡真的死了,你們必須有人陪葬,比如你張太歲,又比如張元。"我冷聲說着,祭出日月金輪,飛向山下。

    龍虎山南麓山谷一片斑駁,似乎是經歷了一場激烈大戰,可李必凡和天童都不在此,我神識擴散,見地上有巨獸腳印,便一路尾隨。

    半個時辰後,月夜分明,我站在一處桃花溪水旁,氣息到這裏就斷了。

    "天童,你在這裏嗎,我是張陽。"我喊道。

    眼前的桃花溪水陡變,天童從中走出,我有些詫異,沒想到龍虎山此地竟然隱藏祕境,祕境爲古老的另一層空間,就算近在眼前都無法察覺,可躲過神識掃描。

    天童的眼睛紅腫,帶我走進祕境。祕境之中,桃花盛開,溪水橫流,蜂飛蝶舞,景色十分宜人。

    "這祕境是你發現的?"我問道。

    天童說道:"是我和師兄小時候一同發現的,當年我生重病,需要練道延緩,所以師兄揹着我來龍虎山,路上,有隻大老虎要喫我們,它通人性,我告訴它我病了,求它放了我和師兄,所以它就放了我們,並且和我們成了朋友,它知道你來,所以躲起來了。"

    "你師兄呢?"我問道。

    "師兄沒了。"天童抹着眼淚說道,他指着前方的花叢上,李大頭的屍體靜靜地躺在那裏。

    李大頭此時臉色蒼白,已經斷絕了生機。

    我以爲李大頭不會這麼容易死,可眼下見他沒了生命波動,心中悲傷惱怒,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白天時還好好的人,說沒就沒了。

    "師兄臨死前還告訴我,讓我回龍虎山,照顧好師傅。"

    "你如果不想回去,可以跟我回茅山。我會讓龍虎山將你和你師兄的道籍名單去除,轉移到茅山,成爲茅山弟子。"

    "人都死了,要道籍有什麼用?"天童說着又哭了起來。"如果可以的話,用我的命換師兄的命,張陽哥,我想問問。師兄是好人嗎?"

    "是。"

    "那你是好人嗎?"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你,但我雙手染滿鮮血,曾在茅山之巔一舉屠殺十萬之衆,裏面有好人,也有壞人,嚴格來說,我不算好人。"我說道。

    "所以死的就是我師兄,因爲他是好人,我一直都不明白,爲什麼好人都得不到好報,師兄從不以勢欺人,對人忍讓再三,他臨死前的最後一句還提醒我,要我以後要學會隱忍。"天童說道。

    我欲言又止。一時語塞。

    "你身爲道尊,道門所有的人都聽你的,你可以幫我報仇嗎?"

    "你想怎麼報仇?"我問道。

    "覆滅龍虎山。"天童冷聲說道。

    "天童,我雖爲道尊,但也有很多身不由己的地方,再說龍虎山數萬弟子,門中擁有道門最強底蘊,想要覆滅龍虎山談何容易?"我說道。"不過我會把張太歲殺掉。"

    天童點頭,說道:"張陽哥,你先走吧,我想在這多陪陪我師兄。"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我問道。

    "不知道,我資質愚鈍,修爲太弱了,明天早上我會把師兄葬在祕境裏。回龍虎山還是茅山,我再考慮。"

    我點頭,說道:"多吉還在茅山,茅山隨時都是你的家,你保重。"

    我說完,心有愧疚地看向李大頭,然後沿着原路走出祕境。

    到了祕境之外,我擡頭看向龍虎山的方向,壓制住殺心,如果我今天真的將張太歲和張元殺了,那就等同茅山和龍虎山宣戰,一旦打起來,龍虎山不敵,勢必會喚醒門中底蘊,號稱是道門最強底蘊的龍虎山一旦有底蘊甦醒,屆時整個茅山的人都會跟着遭殃,所以報仇的事情還得暫緩。

    我離開之後,天童說道:"出來吧,他走了。"

    人影從一座山洞裏走出,是個面目全非的青年,正是陳文喜。

    "我說的是不是一點都沒錯,張陽是道尊,他是不可能幫你復仇的,一旦人身居高位,就會變得虛僞狡詐,爲了所謂的顏面和利益,失去他原有的本性,無論是道尊。皇帝,大將軍,還是一派掌門,他們都一個德行,他們崛起之初都是好人,但一旦功成名就,他們的嘴臉就會露出來。變得爲富不仁,視衆生如螻蟻。"陳文喜聲音低沉地說道。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誰,我不信你會這麼好心幫我報仇。"天童說道。

    "我叫陳文喜。"陳文喜說道。"如你所見,你我修爲等同,都是通神境的道門垃圾,所以我們說的話,沒人會重視。"

    "那我們這樣的人聚在一起有什麼意義?我實力那麼弱。膽子又小。"天童說道。

    陳文喜嘴角邪笑,說道:"實力弱可以變強,膽子小可以練大,我之所以找你,是因爲你擁有非凡的潛質,我所尋找的人,每一個人將來都是會屠殺地仙的巨擘。今日的高高在上,他日都會成爲你們榮登高峯的墊腳石,你太小覷自己的能力了。"

    "我的能力?"

    "對,你的能力,我在卜天的過程中,看到了你的未來,你天生懂得獸語和蟲語,可操控災難,可你的一生充滿坎坷,你所愛的人都會死,你所珍視的一切,都會被當世的掌權者們一一奪走,你會死得很慘,死時身在溝渠,身邊連個同伴都沒有,肉身被野狗吞食,還不如你師兄,是爲你而死的,你想這樣嗎?"

    "我不想。"天童咬牙說道。"我不想!"

    "那就加入我吧,讓我們一起毀滅這個腐朽的人間,建立一個只有好人才能生存的世界。"

    陳文喜說着,從懷裏取出一顆七彩丹丸,遞給天童,說道:"這是七彩人神丹,服用之後,你會脫胎換骨,成爲道門最強資質的天縱奇才。"

    天童皺眉,看向手中的七彩丹丸,問道:"這可是神丹,你自己爲什麼不服用?"

    "因爲我不需要。"陳文喜聲音嘶啞地說着,拍了拍手,神猴無支祁從黑暗中走出。

    陳文喜臉色虛弱地咳了兩聲,他趴在神猴無支祁的背上,回頭看向天童說道:"吞服神丹之後,儘快步入不滅境,我會再來找你,到時,你要向我展示你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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