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山巔，四周飛雪輕落，寂靜無聲。
小白打開房門，走到我的身後，說道：“相公，粥已經熬好了，你進來喫點吧。”
“我不餓。”我說道。
“這是我熬的棗粥，娘當年告訴我，你從小就喜歡喫，所以教了我。”小白說道。
小白提到母親，我不由蹙眉，因爲我對於母親的印象已經變得模糊。
“我們都已經是神上境界，幾年不食五穀粗糧，但歲月漫長，總要有些寄託。”小白說道。“相公，你若是有什麼不開心的，可以告訴我，我永遠是你的小白。”
我看了一眼小白，拉着小白的手，攥在手裏，繼續望着遠處一片朦朧中的雪。
身後的禪房中，小不點奶裏奶氣問道：“師姐，師傅爲什麼每天都會站在懸崖邊上，有時候一站就是一天，一動也不動。”
玉兒說道：“那是爹的習慣，他總喜歡站在高的地方看向很遠的地方，爹曾經給我看過他眼中的世界，和我們的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小不點問道。
“嗯，他可是看到未來，看到一些我們看不到的東西。”玉兒說道。
“那我也要看。”小不點說道。
“你還太小，無法承受超脫者的視界，不過以你的成長速度，應該很快就可以看到爹爹眼中的世界，將來，你會知道爹爹有多厲害。”
“哦。”小不點似懂非懂地摳了摳手指，接着看向鍋裏的粥說道：“世界，我想喫粥。”
“太陰一脈最重尊師重道，師門首規就是欺師滅祖者殺無赦，師父若是不喫，你便不可以喫，所以你想要喫粥，就把你師傅喊來。”玉兒說道。
小不點聞言，屁顛屁顛地跑出屋子，他來到我和小白的身後，一把抱住我的小腿，可憐巴巴地仰起頭望着我說道：“師傅，我想喫粥。”
我回頭看向小不點，將他拉拎起來提到我的肩膀上，說道：“好，師傅帶你喫粥。”
我牽着小白的手一同走入禪房，遠處的止水宮前方，驚鴻仙子一臉漠視地望向後山，哼了一聲說道：“我這三聖宮原本四季如春，他來了之後不是颳風就是下雪，不拿自己當外人。”
一旁的張百忍滿臉尷尬，說道：“娘，你何必和爹置氣，你也知道爹是個喫軟不喫硬的人，太陰一脈的人，誰敢給他臉色看。”
“我又不是太陰一脈的人。”驚鴻仙子板着臉說道。“當年我師傅雪月神妃爲了救他連命都沒了，我生你的時候他都不在場，那麼多年都沒去看我們一眼。”
“我後來得知，是大師伯說爹的命相剋我，所以纔不能見面。”張百忍說道。
“哪有老子克兒子的，他成了魔帝之後，一切虛無縹緲的說法對他都是百無禁忌，九星雷劫都批不死他。”
“可是九星雷劫能劈死我呀。”張百忍說道。
“你是在爲他說話嗎？”驚鴻仙子看向張百忍。
張百忍說道：“娘，是你把我養大，我肯定跟您親。”
驚鴻仙子說道：“你跟誰親我怎麼知道，以前什麼都跟娘說，現在我幾年都見不到你一次，還有，上次我去見了師尊，兩天以前，我又進了一趟元泱仙境，這世上的腦域超脫者，依然只有兩人，一個是馬無爲，一個是就是你爹，上次去截殺馬無爲，我覺得他不是那種人，還有一個月就是你的死劫，所以，你要小心你爹。”
“你爹是腦域超脫者，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甚至可以在不知不覺中影響我們的思維，讓我們長久處於他構造的幻境世界，元泱仙境之中，你死劫的當天，我看到了馬無爲的臉，但這並不代表馬無爲就是殺你的人，也許是你爹。”
“娘，你別胡思亂想了，爹把他的看家本事自在極意天宮都交給了我，連玉兒他都不會教，而且不朽藥和始麒麟的至尊骨他也都給了我，天下沒有老子殺兒子的道理，爹是超脫者，他對您也滿懷愧疚，怎麼會來傷害我？”
“腦域圓滿無數年來就這麼兩個，不是你太師祖，那就一定是他。”驚鴻仙子說道。“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張陽他喜怒無常，一旦有了殺心便不會喜形於色。”
“娘，你怎麼把爹說成這樣的人。”
“他當年還答應師傅一生一世呵護我的，結果那個狐狸精纔是他的結髮妻子，在外人眼中，我倒成了第三者。”驚鴻仙子說着，眼睛通紅。
“娘。”
“你跟他一個德行。”驚鴻仙子說完甩袖回宮。
禪房之中，小白用湯勺喂小不點，小不點搖頭，拿起湯勺盛粥，笨拙地遞到我跟前，說道：“師傅，你喫。”
“你喫吧，師傅喫飽了。”我說道。
“不嘛，師傅喫，徒兒才喫。”小不點說道。
我吃了一口棗粥，小不點咯咯直笑，小白把小不點抱在腿上，說道：“看把你樂的。小人精。”
“師傅開心，徒兒就開心。”小不點說道。
“這些話你都是跟誰學的？”小白問道。
“跟師姐。”小不點說道。
玉兒說道：“我可沒教他，誰知道他的學習能力會這麼強。”
小不點是青帝轉生之體，擁有百萬年道行，腦域一經開發便勢不可擋，所以學習和模仿能力極強。
“快喫飯吧。”小白摸着小不點的腦袋，有些擔憂地看了我一眼。
這時小不點忽然問道：“師傅，您的徒弟只有我和師姐嗎？”
“玉兒是師傅和師孃的女兒，所以她不算是徒弟，你師傅現在只有你這一個寶貝徒弟。”小白說道。
“爲師以前還有一個徒弟，叫孟小天，他是你的大師兄。”
“那猛小天師兄呢？”小不點問道。
“過世了。”我說道。
“是被壞人殺死的嗎？”小不點問道。
“是被師傅最好的兄弟殺死的。”我說道。
“師傅最好的兄弟，不應該保護師傅的徒弟嗎？”小不點不解問道。
我看着未經雕琢的小不點，摸了摸他的頭，說道：“是應該保護的，只是世事無常。”
“你和孩子說這些做什麼。”小白攔住我的話，對小不點說道：“你只需要記住，師傅師孃還有你師姐，無論任何都會護着你。”
“嗯。”小不點點頭。“師孃，等我長大了，我也會護着你們，誰惹師傅師孃和師姐不開心，我就打誰，張青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