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遙爲了好友的終身大事翹了下午的課來聽八卦,於是風風火火的來聽完以後風風火火的走了,中途接到她室友一個電話——老師點名了。

    溫思遇捧着奶茶杯非常沒有同情心的笑了。

    然後她也接到了她室友的電話——文藝概論的老師也點名了。

    溫思遇:“……”

    正式從大一大二的鮮肉小學妹變成大三老臘肉,隨着年齡的增長也在穩步增長的是她的課,導演系非常忙非常累,課程中有三大基礎,劇作、表演、以及視聽語言。開學以來,溫思遇和她的室友們明顯感受到了各科的教授老師們帶給她們的巨大壓力。

    尤其是視聽語言。

    簡直是每一個導演系學生的噩夢。

    向歌來找她的時候,溫思遇剛丟了這個噩夢學科的書,準備打把遊戲摸摸魚。

    向歌和溫思遇結緣於一場狼人殺。

    在剛開始步入大學校園的時候,少女們肯定都是幻想過一場轟轟烈烈的至死不渝的抵死纏綿的電光石火的校園戀愛的。

    尤其是中影這種帥哥美女一籮筐的學校,路邊隨便抓個人過來顏值都超過平均線一大截,學長們個個帥臉大高個。

    要說溫思遇沒有過關於戀愛的幻想,那是假的。

    而她對於學長的熱情具體就體現在了聯誼上。

    聯誼聚會大概是每一個大學生必備的心路歷程,是事故以及故事高發場所之一。

    那時溫思遇大一,膚白貌美大長腿,軟軟嫩嫩小學妹,自然是沒有理由不被邀請去參加聯誼的。

    小姑娘穿着白裙子,畫了個裸妝,杏型大眼水汪汪,一笑,眼角眉梢彎彎成月牙,非常溫軟可愛。

    在場的學長們不由得紛紛爲之側目。

    這樣的現象,在大家提議桌遊玩狼人殺的時候被終止了。

    只見剛剛還笑的很甜軟的小姑娘手裏握上牌,氣場瞬間發生變化,嘴角掛着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眉眼間俱是平靜坦然,薄脣輕啓,氣若幽蘭,開始一本正經的扯淡。

    言語間自信從容,邏輯清晰,眼神犀利。即使被懷疑也絲毫不慌,淡定分析果斷甩鍋,最終擺脫嫌疑。

    ——但是其實她就是狼。

    幾局下來,衆人皆是不敵,只能任由溫思遇吹牛逼如行雲流水,掌控全局節奏。

    唯有向歌能與她一戰。

    小姑娘一件黑t,破洞褲,左耳一排耳洞,面對如溫思遇這般強敵卻完全不懼,兩個人言語間沒有一絲破綻的對着吹牛逼,越戰越勇,越勇越戰,最後彼此都已經在對方眼中看到熊熊烈火,以及一種,惺惺相惜之情。

    果斷加微信。

    向歌表演系,和溫思遇同級,長了一張不良少女的臉,美的很有侵略性。

    是那種,即使在美女雲集明星輩出的中影,也可以靠一張臉提名校花榜榜首的美。

    兩人的友誼急速升溫,溫思遇絲毫不懷疑,如果過幾年向歌出道,她會跳了江敘牆頭跑去做她的死忠粉。

    女生這次來找她,是問她有沒有興趣來拍一部微電影。

    校園微電影,關於少年少女對於理想和現實之間的抉擇,在追尋夢想的過程中遇到的友情與愛。

    編劇也是本校在讀,向歌的一個朋友,大四,準備作爲畢業作業來做。溫思遇翻了翻初稿,劇本寫得很是青春熱血燃,正能量簡直撲面而來。

    想到她這個學期的視聽語言作業,溫思遇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第二天下午一下課,溫思遇人就被向歌拉到了排球館。

    已經有幾個人等在那裏,兩個女孩子,三個男孩子,其中一個男生看見溫思遇,吹了聲口哨。

    他旁邊的男生擡起頭來看過來,愣了一下。

    向歌拉着溫思遇走過來,揚着下巴笑:“介紹一下,我拐來的小導演。”

    最開始吹口哨的那個男生坐在臺子上,也翹着二郎腿笑了:“知道知道,導演系那個溫思遇嘛,臻哥的夢中情人。”他露着一口大白牙,衝着溫思遇伸出手來,自報家門,“嫂子好,初次見面,我叫路易,路易十四的那個路易。”

    他旁邊的男生笑眯眯的斜了他一眼,擡手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拍在他手背上,路易訕訕地縮回了手。

    溫思遇被他逗笑了。

    那男生也笑了笑,跟她道歉:“不好意思,他比較喜歡開玩笑。”

    男生很高,穿着男神標配的白襯衫,木質的扣子,看起來很乾淨,一張帥臉怎麼看怎麼眼熟。

    溫思遇回憶了一下,想起來了,這張臉她在學校論壇上看到過,表演系的歌之王子殿下。

    白襯衫跟她做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原臻。”

    溫思遇心想我知道你,校草原臻嘛,一首《別離》俘虜了無數少女心的那位。

    面上非常有禮貌的笑笑:“我是溫思遇。”

    雖然說溫思遇是被向歌拉進來的,但是作爲這個短片的導演,這個小小的創作團隊無疑是要她來領導的。

    跟編劇先討論修改了幾輪的劇本,敲定男女主角,準備工作,借器材等等,正式開始拍已經是一週後。

    時值九月底,圖書館的自習3室裏,女生一件白色連帽薄衛衣,黑色鉛筆褲,襯的她一雙腿愈加細直,她站在巨大的攝影機後,專心致志的翻看着剛剛拍攝的畫面,眼睛一眨不眨。

    原臻拿着一瓶礦泉水走過來,垂到她和攝影機的畫面之間。

    視線被突然阻斷,溫思遇先是微微皺了皺眉,而後擡起頭來,就看見男人手裏提着瓶水站在她面前看着她。

    小姑娘愣了愣,接過水來禮貌的點點頭:“謝謝學長。”

    原臻今年大四,比溫思遇要大一級,聽說已經簽好了娛樂公司,明年年初會正式開始忙起來。

    小姑娘迴應的很是客氣,原臻也沒說什麼,眼睛裏帶着笑意看着她一本正經道:“溫導演好敬業啊。”

    溫思遇喝了口水,也笑着接話:“原老師演的也很好,是很棒的演員。”

    “溫導演這麼說着,然後剛剛讓我ng了四次。”原臻微微低低頭,笑眯眯的抱怨,語氣有點委屈。

    他皮膚很白,鼻樑很挺,笑起來的時候脣邊掛起兩個淺淺的小梨渦,非常好看。

    小姑娘這次是真的笑了,她看着他假裝嚴肅地說:“原老師每一次都讓我覺得你還能演的更好,就忍不住一次一次的試了。”

    原臻怔了一下,目光變得非常柔軟,正要說什麼,被突然蹦出來的人打斷了。

    路易還穿着剛剛拍戲的時候那身球衣沒脫,從後面竄出來一把摟過原臻的脖子,把他勾的一個趔趄。

    路易笑的非常燦爛的給溫思遇賣安利:“我們臻哥不僅戲演的好,他唱歌真的,溫小導演,絕了!我聽了都想嫁給他!”

    溫思遇:“……”

    原臻偏過頭去,微笑:“鬆手。”

    路易充耳不聞,不遺餘力費心費力的繼續擡高原臻的形象:“小溫學妹啊,我們臻哥還不僅演技好唱歌棒,他還專一好男人啊!遊戲遊戲不打,妹子妹子不泡,連牛逼都不跟我們一起吹。大學四年了,四年,我從來沒見過他找女朋友,單!到!現!在!”他越說越起勁,全完忽視掉了被他勾着的男人越來越黑的臉,手臂伸出去比了個距離,“追他的妹子那隊伍,排的,嘖嘖嘖,從中影排到隔壁外國語去了都。然而,臻哥不爲所動,臻哥心如止水,臻哥永遠都是我們的好團員,最堅實的後盾。”

    溫思遇:“……”

    原臻:“……”

    微電影剛開始的拍攝都是很順利的,直到大概三分之一的位置,男主角要進行一個心理上的轉變,連帶着對待女主,對待朋友的態度也要有所不同,卻感覺怎麼都差那麼一點。

    這一段連續拍了三天,溫思遇仍然是覺得原臻的演繹缺乏某種激烈反差的衝擊感。

    恰好兩天後就是中秋節,大家都歸心似箭想着回家,心早就不在學校了。溫思遇乾脆給她的小劇組放了假,剛好利用中秋的假期調整一下狀態。

    第二天她下午的課上完就回去收拾好了行李,走之前想了想,還是象徵性的給溫思遠打了個電話。

    哥哥大人正在開會,電話接起來語氣裏都充滿了精英範兒:“有事快說。”

    小姑娘也很上道的言簡意賅:“我今晚回家。”

    電話那頭的人很詫異:“今晚回家?你被學校勸退了?”

    溫思遇:“……”

    “哥,明天中秋。”

    溫思遠似乎完全忘記了這回事兒,沉默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我今天可能要晚點到家,你回去路上買點東西喫,先掛了。”

    話音一落,電話就掛了。

    “……”

    小姑娘覺得她哥比她這個做妹妹的態度還敷衍。

    拖着行李箱往校門口走,溫思遇漫不經心往籃球場掃了一眼,就看見一個有點熟悉的身影。

    男人戴着一次性口罩倚靠在鐵網上,頭上壓着頂鴨舌帽。

    深棕色的一雙眼藏在陰影裏,就那麼直勾勾的瞧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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