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在北大學考古 >第066章:定陵的祕密還沒說
    隨同黃玉治一起出現在大榕樹下的,還有楊式挺跟古運權。

    黃玉治的出現讓蘇亦的授課出現短暫的停頓。

    卻沒有影響多大。

    唯一受影響的就是沈明,這傢伙背後編領導還被撞見,以後在省博的路估計走窄了。

    調侃完沈明後,黃玉治就對蘇亦說,“我看大家都很用心的在記筆記,剛纔都講了什麼?”

    蘇亦說,“主要講了周口店遺址博物館和半坡遺址博物館,剩下定陵博物館還沒有講。”

    黃玉治說,“那就現在講吧,正好對於定陵博物館的事情,大家都挺好奇的。”

    蘇亦疑惑。

    白槿三人對定陵博物館好奇,說得通。

    曹子均跟沈明兩人對定陵博物館好奇,也說得通。

    因爲他們都沒去過定陵。

    然而,黃玉治作爲堂堂的省博副館長,還是主管考古發掘工作的副館長,廣東考古的領軍人物之一,他怎麼可能沒去過定陵。

    這種情況下,他還有啥可好奇的。

    楊式挺幫忙解釋,“黃館長是好奇你對定陵博物館瞭解多少,順便看你說的靠不靠譜。”

    “咳!”黃玉治咳嗽一聲,擺手制止楊式挺,“老楊你別瞎說,我不是質疑小蘇,我就是好奇,他會從那些角度來講述定陵,畢竟,他之前對策展理念的講解,太讓人深刻了,就連王老都深受啓發,我也不例外,所以,我這一次也當一回學員。”

    蘇亦可不敢當真,“黃館長,您別笑話我了。”

    黃玉治說,“沒笑話,我是認真的,五十年代,我參加北大培訓班的時候,就有你們北大考古專業的在校生給我們當輔導員,所以,以小蘇的資歷,完全沒問題。”

    行吧。

    人家領導都這麼說了。

    他就這麼聽吧。

    然而,五十年代的時候,黃玉治是啥身份?

    現在的黃玉治又是啥身份?

    不過領導想要表示和藹親民要跟羣衆打成一片,蘇亦也不能拒絕不是?

    所以,他示意吳宗鱗去搬兩張凳子過來之後,就開始講課了。

    之所以是兩張,一張是黃玉治,另一張是楊式挺的,剩下古運權就站着吧。

    畢竟他還年輕。

    其實,蘇亦也沒講啥。

    關於定陵的故事太多了。

    前世的時候,網絡上各種傳言紛飛,難辨真假。

    甚至還有人說,是郭老帶頭挖人家祖墳。

    這個說法就極其的荒唐。

    因爲最開始計劃發掘的並非定陵而是長陵。

    而發掘定陵的請示報告,其中籤名的人就有六人。

    除了郭之外,還有五人。

    比如之前提到歷博通史陳列小組的組長鄧拓、也是時任人**報社長。

    除此之外,還有沈、吳、範、張四人。

    而起草報告呈報中央的,就是吳含,也是十年時間第一個被衝擊的人。他也是主要的長陵發掘的發起人。

    更是著名的明史專家。

    郭一個研究先秦史的,他怎麼可能帶頭去發掘定陵。

    整個定陵之所以被髮掘,吳含爲什麼會起頭,除了他是明史專家想要研究相關歷史之外,還跟當時的一件事情有關。

    《定陵發掘親歷記》一書,有過相關描述,55年的時候,政務院鄧副總和李副總等人到十三陵參觀,當時郭老也在場,不過是兩位副總最早建議是否能發掘明成祖朱棣長陵建立地下博物館,得到陪同的吳積極響應。

    之後雖然郭也在《關於發掘明長陵的請示報告》裏簽了字,但成立長陵發掘委員會的時候,起初七位委員裏並沒有郭,直到1957年6月17日,郭才被增補爲委員。

    所以整件事裏面,郭被黑得最慘。

    而且,前世定陵的發掘曾經被誇大到成爲中國考古史上最大的遺憾。

    其實都是媒體賺取眼球的說法,中國考古史上的大遺憾多得去了。

    定陵絕對不是最大的遺憾。

    因爲定陵的發掘雖然是歷史學家發起的,全程卻是由專業考古人員進行的專業發掘。

    其中時任考古所的副所長夏鼐先生就曾多次親臨現場,到了後期發掘地宮的時候,防止意外發生夏鼐先生都要跟考古人員同吃同住在現場。

    這種情況下,考古過程中造成的文物損毀是極其有限的。

    甚至在整個發掘的過程之中並沒有什麼大的問題,那麼爲什麼媒體會把定陵的發掘冠於考古界最重大的損失呢?

    其實,就是技術限制以及發掘經驗的欠缺,使得一些出土的絲織品因爲當時技術限制保存不善,氧化之外,其他金銀瓷器,並沒有多少損毀。

    還有1959年木質棺槨被遺棄丟進山溝,被附近村民當木材搶光。

    這種說法,並沒有得到確切的考證。

    同樣,蘇亦也不相信這種說法。

    因爲他前世看過定陵的發掘紀錄片,雖然有不少的鏡頭都是60年補拍的,但,紀錄片的畫面中,棺槨木板腐爛是不爭的事實。

    除此之外,十年間,三具人體遺骸被焚燬。

    這是時代的鍋,不是發掘的鍋。

    最後一點就是材料整理一拖再拖,從發掘到出報告,原始資料有一定散失。

    這確實是一個巨大的遺憾。

    畢竟,1956年發掘的定陵,發掘報告到1990年5月纔出版。

    這也是被特定的歷史時期耽擱了。

    定陵的發掘之所以被媒體廣泛關注,成爲無良公衆號自媒體引流的首選之地,完全就是因爲定陵牽扯到的名人太多,而且還有全網黑的郭老的存在。

    作爲後輩,對一個在共和國成立做出過重大貢獻的歷史人物,都應該心存敬畏之心,而非人云亦云地去去指責去謾罵。

    至於郭老的歷史功過如何,對方今年六月份才離世,他一個後輩就不去評述了。

    他只需要關心自己眼前的這這檔事。

    然而,蘇亦的這些感觸是沒法跟黃玉治說的,因爲太敏感了。

    他只能從博物館方面說起來。

    “定陵博物館,好像能說的不多,因爲整個定陵遺址都屬於博物館的範疇,都不需要特意去建造專門的陳列館,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天然的遺址博物館,這個方面,咱們河宕遺址能參考的不多。”

    蘇亦實話實說。

    黃玉治卻皺着眉頭,“話雖如此,但小蘇,你要是寫論文的話,應該不會這麼寫吧?你的參考文獻呢?你的創造性概念呢?這一切,不是應該從論述考古遺址類博物館開始的嗎?你要說明遺址博物館是怎麼來的,你要論述考古遺址類博物館的重要性,咱們河宕遺址纔有可能建立遺址博物館,我說的對嗎?”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