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在北大學考古 >第093章:圖書館偶遇週一良
    入學的第三天,歷史系正式開課。

    相比較要上一週勞動課的77級,78級的小夥伴就幸福多了。

    不用上勞動課,也不用軍訓。

    當然,開課是本科生的事情,對於研究生來說,除了每週的導師見面會,其他時間隨意。

    然而,那是對別人的,蘇亦可沒有那麼瀟灑,因爲他沒有讀過本科,宿白先生直接讓他跟着本科生上課。

    什麼時候,授課老師覺得他的水平可以了,他便可以自由選修課程。

    這樣一來,可就要了蘇亦的命。

    他之前之所以報考研究生,不願意讀本科,除了高考需要考公共課程之外,更大的原因就是本科的課程太枯燥乏味,同樣,也太基礎了,還有就是時間太不自由。

    都讀研究生了,還跟本科生一樣,天天按部就班在課堂被動接受老師教授專業知識,那這研究生白讀了。

    當然,宿白先生也不是真的讓他跟本科生一樣在歷史系讀四年書,要真是這樣,直接把轉入本科就行了,還留他當研究生幹啥。

    用大師兄馬世昌的話來說,就是宿先生想要磨一磨蘇亦這個小師弟的性子,同樣,也想讓他接受一下系統的本科課程,夯實他的歷史基礎。

    於是,就這樣,蘇亦在北大的一堂課就是跟隨着歷史系的本科生在上中國通史。

    依舊是文史樓的階梯教室,而授課的老師名字讓蘇亦有些陌生張光達。

    不過來上課之前,蘇亦多少了解對方的資料,知道這位老師是河北青縣人,1953年畢業於北大歷史系,是歷史系的副教授,57年的時候,受到一些衝擊,但,在北大歷史系屬於學術水平極爲優秀的中青年教授。

    沒有錯,31年出生,還不到五十年歲的張光達,在北大歷史系已經屬於第二梯隊的的骨幹教授了。

    再上面,就是鄧廣銘先生這些老一輩的教授了。

    而且根據馬世昌的講述,張光達致力水平還是很不錯的。

    更加難得是,他還通曉多種外語。

    治學注意借鑑中外歷史學家的經驗,重視利用出土文書資料考證中外文獻記載。研究重點爲西域史地,特別重視研究唐代典章制度和中原文明對西域綠洲國家的影響、唐代以來多民族在西北地區的活動、各種文化在西域匯聚和匯合的過程。

    來之前,馬世昌還對蘇亦說,“你之前發言的時候不是提到蒙滿回藏鮮之學嗎?這些領域,跟張教授也重疊部分,你上他的課,或許有意外之喜。”

    話雖如此,但蘇亦真的跟着本科上通史課程的時候,意外倒是沒有感受到,倒是,這位張教授挺意外了。

    因爲這老師見到坐在後面的蹭課的蘇亦之後,上課的第一句話就是,“沒有宿教授的高足也來聽課,看來,我這堂課要好好講了。”

    瞬間,課堂又是一陣鬨笑。

    因爲蘇亦在歷史系太出名了,想要低調都不行,就算他刻意坐在階梯教授的後面也沒用,照樣被認出來。

    “中國通史”和“世界通史”是歷史系的兩門基礎課,新生一進大學就開始上,中國史、世界史和考古三個專業都在一起上課。

    所以大教室裏面七八十個人,這一鬨笑,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蘇亦的身上。

    好在對於這種目光,蘇亦都習慣了,也沒有如坐鍼氈的感覺。

    連忙回話,“因爲我沒讀過大學,所以想跟諸位同學一起來上課,如果張老師不介意的話,我以後時間允許的話都會過來,您看行嗎?”

    張光達笑,“自然是可以,我們北大的大課別說咱們歷史系的研究生,就算其他院系的學生過來,咱們都歡迎。”

    也對。

    北大各院系之間的大課,互相蹭課的學生特別多。

    有時候,本科生研究生都如此,遇到自己感興趣的課就去蹭。

    教室的座位不夠,就擠在過道上,實在不行,混在走廊上也可以。

    這也算是這跟年代北大的風氣。

    到了後世,這種風氣就沒有濃厚。

    這個時候,白壽彝的中國通史還沒有出版,北大的自己的教材也沒有出來,使用的還是剪伯贊先生的中國史綱要,作爲北大前任歷史系主任,剪老在北大具有極高的影響力,他編著的中國史綱是在重慶時期完成的,甚至編著完畢,第一個就送給周總理觀閱。

    這本書,用後世的眼光來看,肯定有許多不足,但剪伯贊先生被稱爲著名的馬克思主義史學家,就說明他的開創之舉,在這本書融入了大量的馬克思主義觀念。

    一直以來都是北大歷史系的主要通史教材。

    實際上,這個年代,不僅僅是有中國史綱還有郭老中國史稿,不過中國史稿是郭老集社科院歷史所全體之力編著的,而中國史綱要則是剪老集北大之力編著而成的,各有各有的優缺點。

    但在這個年代,都是優秀的通史教材。

    對於蘇亦來說,唯一的缺憾,就是意識形態太過於濃厚,當然,對於這個時代的學生來說,這依舊不可多得優秀的教材。

    而且,跟大部分的通史教材一樣,都是從史前時代開始講述的,畢竟大家都熟悉的舊石器時代到新石器時代,再到夏商周。

    不過因爲時代限制,考古材料有些不足,所以得出的結論往往跟現實有出入。

    比如爭議極大的夏朝,在這本書裏面基本上給出了確定的答案。

    不過這個缺點,不僅在中國史綱要裏面,就連歷博的中國陳列也存在這樣的缺憾。

    但對於初窺門徑的歷史系第一新生來說,這本書的內容足夠了。

    不過對於蘇亦來說,這本書教授的內容太淺了。

    尤其是關於舊石器時代的講述,對於他這個考古專業出身的學生來說槽點太多。

    甚至,人類起源部分幾乎都是一筆帶過。

    帶過了怎麼辦?

    只能不講述了。

    同樣,張光達教授也沒有講述。

    所以整節課停下來,蘇亦昏昏欲睡。

    等到下課的時候,還是旁邊的學生把他搖醒,剛走出教室就發現張光達教授刻意停下來等他。

    “蘇亦同學,咱們聊一聊?”張教授說。

    對於這樣的提議,蘇亦當然無法拒絕。

    兩人一邊走邊聊,主要是張光達在問,“蘇亦同學,剛纔在課堂上一直在睡覺,是覺得我講課的水平不行嗎?”

    蘇亦連忙搖頭,“並非如此,張教授授課很風趣,同學都喜歡聽,只不過通史,對於我來說,內容太過於基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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