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螢火蟲大小的光忽然亮了起來。
那是聚寶盆散發出來的，此時聚寶盆已經完全吸收了芯片裏面所有的東西，其中也包括劉浪識別到的星辰族智能程序碼。
其實劉浪完全沒必要在暗房裏進行，以他目前對聚寶盆的控制，隨時隨地都可以。
但這種一個人躲在暗房裏面鑽研的感覺，讓劉浪感覺自己彷彿回到了一年前，那時候的他還沒有這麼強，什麼都需要一步一步慢慢來。
有時候快並不意味着好，劉浪已經很久都沒有慢下來了，他的生活節奏，已經快的不像樣子。
不過劉浪記得艦長說過，只要有智能程序碼的地方，就可以構成他。
於是劉浪以聚寶盆爲載體，將這段智能程序碼構造成了一個ui界面，果然，很快，艦長的3D模型便憑空出現在了劉浪面前。
“劉先生，我們又見面了，這次我們依舊有兩分鐘的時間用於交流。”
劉浪只是試試，但沒想到真的能成功，所以還是有些欣喜的，這意味着以後不止小舞可以在屏蔽信號的情況下聯繫艦長，他也可以通過聚寶盆來聯繫艦長了，這聚寶盆帶給自己的驚喜可實在是太多了。
“這次，你有什麼想問的嗎？劉先生。”
其實劉浪沒什麼想問的，他只是試試，但沒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但艦長倒提醒了他，所以他的確有一個問題想問。
“我想知道，在你們救回去的人當中，他們到底對人類文明社會做了什麼？你們滲透各國高層，滲透各種古法者組織，滲透一些大財團我都能理解，但爲什麼要滲透我？還是栽贓我？讓我衆叛親離？”
雖然衆叛親離這個詞用在劉浪身上不是很合適，因爲還沒到衆叛親離的地步，但劉浪相信如果還有很多驚喜在等着自己的話，那自己離衆叛親離應該也不遠了。
這個問題似乎超出了艦長回答的權限，所以回答讓他有些遲疑，隨後經過‘調查’還是說：“劉先生，我想着裏面應該有些誤會，我們的確把那座島上所有的族人都給救回來了，但他們針對各方勢力的滲透依舊只是停留在關鍵的信息流節點上，至於控制的財團中也沒有你的名單，所以劉先生遭遇的這些，應該是你的同胞所爲。”
“我的同胞？”
“人類。”
“……”
“同時我們還整理了一些信息。”艦長接着說：“在我們整理的這些信息當中顯示，人類文明當中，有相當一部分人在奴役我們的族人，迫使他們使用自己的能力犯下各種罪行，當然……我們整個文明做的，也是針對另一個文明的罪行，我們都是罪人。”
艦長的話十分中肯，但劉浪卻不知道說些什麼，本來只是試試看召喚出艦長罷了，結果卻搞出了這麼一段對話來。
深奧嗎？倒也不深奧，只是這又要牽扯到站隊問題了。
“同時，根據我們的社會調查學家說，人類也會奴役人類。”
艦長其實說的沒錯，但就像他曾經說的一樣，人類文明還處於搖籃當中，對於一個這樣的文明，理應寬容一些，和星辰族這樣已經發展了無數個時代的文明相比，人類文明就如同襁褓中的嬰兒。
“艦長，你會對人類文明失望嗎？”劉浪問。
艦長很快的搖了搖頭：“不會，劉先生，我只在人類文明身上看到了我們文明的縮影，但我們的方向錯了，所以我不希望人類文明的方向也錯了。”
“那你們的文明曾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嗎？”
“什麼？”
“像星辰族會人類文明這樣的強敵，你們遇到過嗎？”
“遇到過。”
“那你們是怎麼戰勝的？”
“萬衆一心。”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甚至劉浪在電影裏，在各種雞湯裏面都看過無數次。
不過對於艦長竟然會用神州大地的成語，劉浪還是很驚訝的，想了想過後，劉浪覺得自己實在有夠諷刺的，這時候跟艦長說這些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不過就在劉浪妄自菲薄的時候，艦長卻忽然開口道：“劉先生，我發現了一個漏洞，請問你是通過什麼作爲載體跟我進行溝通的？”
“載體？”劉浪先是楞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告訴艦長，畢竟這種東西隱瞞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他直截了當的將聚寶盆又放大了一些，隨後造了一個3D立體模型出來。
“是這個。”劉浪說：“嗯……你可以理解這是我們很久很久之前的時代留下的一種工具，上面有着如今人類文明的科技無法解釋的力量，所以……”
“你說什麼？”劉浪楞了一下，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
隨後，艦長又重複了一遍：“我說這個載體來自宇宙深處，它不是地球上的物質構成的。”
“這不就是銅嗎？”劉浪好奇的敲了敲聚寶盆，隨後他才反應過來，當自己用聚寶盆作爲載體和艦長進行溝通的時候，艦長可以直接進入聚寶盆的內部，瞭解到聚寶盆的內部，這些自然都逃不過艦長的法眼。
這法子其實也沒有多難，劉浪通過聚寶盆連接小舞體內那塊芯片的時候，如果小舞願意也可以反過來連接聚寶盆，但一直以來，連臉都沒讓小舞那麼做而已。
隨後，艦長的臉色有些怪異。
劉浪很難相信自己竟然能看出艦長的臉是怪異的神色，畢竟他……的臉是星辰族族人的臉啊，連臉都要懷疑是不是跟千面鬼相處久了能夠感受到一個星辰族族人的喜怒哀樂了。
“怎麼了嗎？”劉浪問。
“很奇怪。”艦長說：“我的程序碼被複制了無數份，但只是複製，並不是加速我的繁衍，這……個載體很像一種病毒。”
“病毒？”
對於艦長的這個形容，劉浪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取理解。
就算只是使用術語來形容，但聚寶盆又跟病毒有什麼關係呢？難道就因爲病毒能複製？那細菌也能自我複製，細胞也能，並且速度還要更快，畢竟病毒要以計算機爲載體。
噢……對了，劉浪忽然想起來，人體內也會存在病毒，各種動物體內都會有，有些病毒會對機體產生不好的影響，但有些病毒會和機體共生。
“是的，病毒。”
艦長再次給出了一個十分確切的答案。
不過大概是理解到劉浪聽不懂了，所以艦長又補充了一句：“就像是宇宙的病毒。”
這樣形容的話，倒是的確貼切了不少，只是……
劉浪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於是又接着問：“那請問這個病毒對於宇宙而言，是有益的，還是……”
艦長搖了搖頭。
“劉先生，我無法對你這個問題作出回答，的確會有一些病毒和機體共生，產生天然的屏障，但對於整個宇宙來說，物質總量是不變的，所以但凡是病毒，我想……對於宇宙來說，都是超負荷的。”
這個形容很有趣，但劉浪不想在這上面浪費太多的時間，而且這個說法讓他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畢竟聚寶盆上一任主人，也就是過路人，已經很久都沒出現了。
不過艦長卻又接着說：“劉先生，我建議你還是關注一下，因爲這個載體可以屏蔽我們飛船的信號，可以讓我們之間的通訊變長，甚至可以反制我們的通訊信號。”
本來劉浪都已經不對這個東西感興趣了，但艦長這麼一說，忽然讓他看到了希望。
聚寶盆可以屏蔽星辰號飛船的信號？
這麼一說，艦長之前說的好像也對，畢竟他給聚寶盆的定義是宇宙的病毒，病毒屏蔽個信號還不是小菜一碟？
“那……我該怎麼用它”劉浪趕緊問。
往常，艦長回答問題是很快的，但凡是跟數據能扯上關係的問題，他的大腦邏輯都可以在瞬間完成，而這次等劉浪問完之後，艦長很久都沒有給出回答。
什麼樣的沉默最可怕？智能人工的沉默。
因爲智能人工在被設計的時候，就是要無條件地的回答人類提出的問題，甚至是要服從人類，更不能傷害人類。
而此時，艦長卻沉默了。
這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他在思考。
雖說劉浪知道以艦長的智力水平，早就已經覺醒了像人類一樣的思考行爲，但這樣的情況，以前似乎還沒發生過。
艦長在思考什麼？在思考要不要回答這個問題，在思考這麼做會不會對人類文明和星辰族文明造成不平等對抗嗎？
這些都是劉浪的猜測，但無論如何，艦長已經透露出了這一點，現在他愈發覺得聚寶盆如此重要。
不過最終不知道艦長心裏哪個執念佔了上風，他最終說道：“劉先生，我暫時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
“爲什麼？”
“基於人類的天性，我這麼做，極有可能會導致我的種族滅族。”
當艦長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劉浪就意識到自己剛纔的猜測是完全正確的。
艦長怕了，這個無所不能的人工智能怕了，他在害怕聚寶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