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晚上之內，給我做出M-L·卡爾的球探報告。”
路易一陣遲疑。
高級球探和頂級球探的業務差距在哪裏？
直接地說，高級球探負責觀察追蹤哪些大學的新星，一旦有發現就及時報告管理層。再由管理層派出頂級球探去一驗真僞。而頂級球探除了觀察新秀，還要負責製作對手的球探報告。
這會用於交易和比賽計劃的製作。
目前，針對對手的球探報告基本都出自約翰·基裏利亞之手。
比賽計劃是個全新的概念，路易也是在幫桑德斯做比賽計劃之後，才知道現在根本沒人這麼做。
路易製作比賽計劃的事瞞不了奧爾巴赫，他得知此事，意識到路易或許有能力在更大的層級做出貢獻。
因此，他將這份關係到之後的交易的球探報告交給了路易。
路易沒問爲什麼，他已經做了不少超出職能的事了。
他爲了這份球探報告通宵達旦，最終寫下了讓奧爾巴赫頭皮發麻的15頁球探報告。
這份報告充滿了價值，就像在小說中塑造某個人的形象一樣，將卡爾通過文字帶到了奧爾巴赫的面前。
“卡爾滿足於呆在那個熟悉的地方，用他的毛巾催促他的隊友，或者對對手發表一些令人不快的評論。”
“他坐在場下的效用有時比在場上更大，他喜歡在脖子上纏着一條毛巾，雙手捂着嘴，這樣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能清晰地投射到球場上。”
奧爾巴赫知道路易喜歡“淘寶”。
他總是想用低順位選中高潛質的球員，那些人往往沒有讓人矚目的天賦，卻有非常豐富的“無形資產”。
在這份報告上，卡爾的“無形資產”也非常誘人。
“不錯，不錯。”奧爾巴赫很滿意，“這個狗雜種馬上就是我們的人了！”
“裏德，還有事嗎？”路易問。
“你有急事嗎？”奧爾巴赫煞是不解，平時這小子趕都趕不走，今天是怎麼了？
路易打了個哈欠：“爲了這個狗雜種的球探報告我一晚上沒睡，看見我眼裏的血絲了嗎？”
這指桑罵槐讓主教愣住了。
“你的加班費我少不了你。”
“昨天那麼突然，區區加班費怎麼能夠？”路易像吩咐經紀人列清單的伯德一樣，“得加錢！”
“少廢話！”奧爾巴赫拍了桌子讓路易清醒點，“我上次問你的事情考慮的怎麼樣了，你以後有執教的想法嗎？”
路易自然是有執教的想法，但他現在積累的還不夠多，他不知道能不能行。
“我太年輕了...”
“所以，我們會聘請一個優秀的教練，你可以在他身邊好好學。”奧爾巴赫開始挖坑，“當然，球探工作不能落下。”
這意味着路易要打兩份工拿一份薪水。
雖然在美國打拼的東亞人很多是奮鬥逼，但路易不想那麼辛苦，除非加錢。
“抱歉，我有點困，下次聊吧...”
“給老子站住！”奧爾巴赫咆哮道，“衝一份咖啡去！”
路易只得照辦，被戲稱爲“奧爾巴赫之子”的副總經理沃爾克匆匆進入辦公室：“裏德，我們已經聯繫上了卡爾！”
“很好。”奧爾巴赫面帶笑容地打了個電話。
卡爾在成爲自由球員之前是活塞的球員，如果凱爾特人要簽下他，按照聯盟的規定，他們需要賠償給活塞一點東西。可以是球員，可以是現金，可以是選秀權。
路易看到奧爾巴赫那愈來愈喪心病狂的笑臉就知道這老貨沒安好心。
聯盟中存在着三種運營者，一種是狐狸，奧爾巴赫是其中典範，只佔便宜不喫虧；一種是平庸的摸魚白領，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他們往往抗拒做交易，不敢冒險，雖然吃不了大虧，但也成不了大事；還有一種，就是奧爾巴赫方纔打電話過去的對象——活塞隊的主教練迪克·維塔萊（DickVitale）。
他們自詡聰明，突然得到了權利就想爲球隊開疆拓土成就霸業。
活塞隊的管理層在引援上沒有話語權，一切事物都交給了維塔萊。這也是他答應執教活塞的條件。
當奧爾巴赫打電話過來，維塔萊起初是有點警惕的。
然後，奧爾巴赫說他們想簽下活塞的自由球員M-L·卡爾的時候，維塔萊開始做夢，他夢見自己讓奧爾巴赫大出血。
“卡爾是我們的重要球員...裏德，我們很難割捨他。”維塔萊誓要留人的口吻讓奧爾巴赫不禁切開雪茄。
沃爾克只是像奧爾巴赫一樣喪心病狂地笑着，沒有出聲。
“迪克，別藏着掖着了，我知道你不喜歡卡爾的作風，想要什麼就直說吧。”奧爾巴赫看起來沒有和他周旋的意思。
但這種雷厲風行的口吻對方很容易獅子大開口。
這會給人一種他很想簽下卡爾的感覺。
“如果你們真的很想要他，當然也不是不可以，但卡爾是我們的關鍵球員，你知道的，他是那種數據體現不出價值的球員...”維塔萊彆彆扭扭的語氣聽得奧爾巴赫難受，但他的尾巴還是要漏出來，“如果...如果你們肯拿鮑勃·麥卡杜作爲這次簽約的賠償，我們就成了！”
“你他媽開什麼玩笑？！”
奧爾巴赫如同一秒入戲的演員。
“鮑勃·麥卡杜？他是一名偉大的球員，三次拿下得分王，是我們的頭牌！卡爾的確很好，但他有那麼好嗎？”維塔萊喜歡麥卡杜，這是衆所周知的。
奧爾巴赫討厭麥卡杜，也是衆所周知的。
這是維塔萊膽敢提出用麥卡杜來補償的原因，這既讓凱爾特人擺脫了他們最討厭的球員，還解放了他們緊張的錢包。
維塔萊以爲自己玩砸了，僵在電話的那一頭不知道說什麼好。
攻守易轉的奧爾巴赫的臉上再次出現笑容，如果之前的笑容是喪心病狂，那現在就是衣冠禽獸，“當然了，我知道你想要麥卡杜的心情和我想要卡爾的心情一樣，但是，我不可能爲了簽下卡爾就將麥卡杜給你...除非，還有其他的好處。”
“說來聽聽。”
“你知道，我們正在重建，這是一段長路，我們需要更多的新鮮血液，因此，如果你肯在這筆交易上多給我們幾個選秀權，比如明年的兩個首輪選秀權，那也不是不能考慮。”
路易認爲這簡直是瘋了。
麥卡杜沒有改變爛隊的能力，而活塞是上賽季聯盟排名倒數第一，對方就算是傻子也不可能同意吧？
“成交！”
這聲迴應，連路易都聽得到。
“好的，我們會盡快把交易文件發給你們，如果沒有疑問，我們很快就能達成協議。”此刻的奧爾巴赫在路易面前不再是喪心病狂和衣冠禽獸。
他只是一個開心的老頭。
喪心病狂和衣冠禽獸都該送給活塞隊的主教練迪克·維塔萊，這是長了什麼豬腦子才能像撿到100萬那樣喊出“成交”啊？
他不會以爲自己賺了吧？
“小鬼，你那是什麼眼神啊？”奧爾巴赫正爲球隊得到一個1980年的首輪前五選秀權（保守估計）而高興，卻看到路易的眼神充滿了不解。
路易像見鬼了一樣搖頭道：“他們怎麼能同意這樣的條件？”
“因爲維塔萊真的非常喜歡鮑勃·麥卡杜。”沃爾克笑着解釋，“就像我們的前任老闆約翰·Y·布朗那麼喜歡。”
奧爾巴赫白了他一眼，“今天開心，別提那狗雜種！”
“你們聯繫上卡爾了嗎？”路易問。
“當然，簽約之前我都會和球員見一面。”沃爾克拿出了備忘錄，“這是我們的談話內容。”
路易看了幾眼，他是個機會主義者，對於不同尋常的事總是反應迅速。
如果奧爾巴赫這一通電話能有如此大的戰果，那他應該做的就是幫助球隊擴大戰果。
他得仔細研究下這筆還未發生的交易。
凱爾特人已經大獲全勝，但他們的對手全然不知，面對這種不世出的蠢貨，能多佔一點便宜就要去佔，因爲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我可以帶回去看嗎？”路易詢問沃爾克。
“當然，交易已經差不多了，這些備忘錄用處不大。”沃爾克隨和地說。
路易帶走了關於這個交易的所有資料，還有1976年聯盟合併後，奧斯卡·羅伯特森反壟斷訴訟案的結果和後續協議。
“你要這些做什麼？”奧爾巴赫不解。
“只是好奇。”和作爲幕後獵手的本能驅使他這麼幹。
路易帶着資料離開後，奧爾巴赫和沃爾克說起了這個年輕人。
“很難相信他只有19歲。”主教奇怪地說，“他似乎什麼都懂。”
“這是好事。”沃爾克笑道，“暮氣沉沉的管理層需要一點年輕氣息。”
奧爾巴赫不滿地皺眉：“你是嫌我老嗎？”
“那什麼...還有點事，先走了。”
“真是個狗雜種！”奧爾巴赫罵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