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首先決定換人。
“塞德里克，你換下比爾。”
“拉爾夫去五號位，拉里和塞德里克，你們按照平時的習慣，攻防兩端互相錯位。”對這支不防守的球隊，路易要的便是加強防守的靈活性，再和他們好好地比一比進攻。
伊賽亞·托馬斯問：“教練，怎麼對付他們的戰術呢？”
“你從他們的打法裏看出什麼戰術了嗎？”路易反問。
托馬斯無言。
“這是一場特別的比賽，好好享受吧。”
路易也看不出掘金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回到比賽，掘金把握住兩個罰球，全進，可是，糟糕的防守協作，讓約翰·朗從伯德身邊跑過便得到空位，來到自己的超級甜區。
罰球線左側牛角位置接球投籃。
“唰！”
路易繼續觀察掘金的進攻。
直觀的感覺還是果斷，他們的球員做決定很快，該傳傳，該打打，完全沒拖泥帶水的意思。
193公分的鋒衛搖擺人T.R·鄧恩外線拿球，分給罰球線的奇奇·範德維奇。
換成馬克斯韋爾防守範德維奇，再想欺負伯德腳步慢打快是不能了。範德維奇只用一秒鐘就看出不好打，再傳給左側的英格利什。
英語先生虛晃一槍，準備強行過掉伯德。
伯德的速度雖然跟不太上，但能從側面給予足夠的干擾。
英格利什剛突破伯德，卻沒想到桑普森會出現在他面前，和伯德形成驚人的夾擊之勢。
“啪！”
終於，掘金失誤。
“啊呀！這支球隊的防守真的跟鬼一樣！”道格·莫大聲抱怨道，“我們怎麼可能打得過他們嘛！”
掘金隊唯一的助理教練比爾·菲克提醒道：“道格，說話要注意影響啊。”
“注意什麼影響？你不會真以爲我們有機會贏吧？”莫教練不以爲意地翻白眼，“就這幾個貨能贏凱爾特人？差不多得了吧，做白日夢也要有個限度啊！”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這傢伙是主教練啊。
菲克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而這就是道格·莫練成爲明星教練的原因，他的執教過於極端，被那些把防守看得比命還重要的球隊當成眼中釘，穿着很垃圾，經常被笑話，而且遣詞造句和腦回路簡直讓人懷疑他和鄭爽是親戚。
“別打得太簡單，伊賽亞。”
路易提醒道。
路易的話改變了凱爾特人開場以來各種不把掘金當回事的草率進攻。
伯德高位拿球，打出了“L”戰術。
托馬斯空切，約翰·朗跑位，馬克斯韋爾的高位掩護幫助他創造出底角三分的機會。
掘金對三分是根本不防的。
伯德不看人傳球，朗空位三分命中。
凱爾特人投進三分，彷彿打開了掘金隊體內的某種開關，他們也想把節奏帶起來。
羅伯特·威廉姆斯中路運球，他的身邊，左右兩條線都有人跟進。
托馬斯的防守差了點意思，中路的桑普森猶如撐天之柱，逼迫威廉姆斯傳球。
他把球傳給左側的英格利什。
這位仁兄是一位很有特點的得分狂魔，進攻距離限集中在以罰球線爲臨界點的中距離。只要在那個距離裏，他是個擁有五成命中率的投籃手，超了那個距離，看他投三分不亞於看一部封面經過嚴重PS的日系動作片。
你自然不相信封面上那美如天仙的女主角是真人，但你總會抱着一點期待去揭開她的面紗——真的很醜嗎？不至於吧？
這就是看英格利什在罰球線以外投籃的感覺，大部分時候你會失望，但偶爾，你會滿足地笑出來。
伯德的防守點到爲止，給了他起手的空間。
因爲伯德相信他不會得手。
雖然桑普森沒有像路易當初所承諾的那樣，成長爲獨一無二的籃壇革新者，他到今天也沒開發出一招天勾般的招牌得分手段，但他的防守能力在路易的體系下得到了最大化的發揮。
英格利什的切入上籃，被桑普森大帽拒絕。
伯德拿球，甩出長傳。
馬克斯韋爾快速跟進，上籃得分。
一下子，凱爾特人將比分打成15比12。
第一節纔過去4分鐘，雙方的分數已經很高了。
掘金果敢地把球傳給英格利什。
他們希望由英語先生來打破他們的困境，同時，他們並沒有困惑，因爲得分對他們來說太容易了。
伯德從後面給了他壓力，英格利什不得不轉身跳投。
明明伯德都沒跳起來干擾，他的出手居然能這麼僵硬。
“砰！”
忽然，路易看見莫教練發怒了。
莫教練的脖子上爆着粗大的青筋，他憤怒的像是要把球員掐死一樣：“傳球啊！媽的，你們這幾個蠢貨，沒有好機會就多傳幾個球，放聰明點不行嗎？進攻比不過防守也比不過還打屁啊！”
“我還以爲他很放縱他的球員呢。”路易笑道，“看來剛纔英語先生的打法並不討他喜歡。”
湯姆賈諾維奇對掘金的情況有一定的瞭解：“雖然莫教練一直聲稱他們沒有戰術，但根據掘金球員的透露，他們內部管自己的體系叫‘PassingGame’。”
“傳球遊戲嗎？”
“是的，道格·莫教練要求球員不思考，按照本能去打球，不得拖慢比賽節奏，每次拿球要在兩秒鐘決定傳球或者進攻。”
聽到這個概念，再結合自己看到的比賽內容，路易對掘金的比賽有了大體上的瞭解。
由此便可以解釋爲什麼掘金球員那麼果斷，一秒鐘不拖。
莫教練說自己沒有戰術，或許是對的，他們沒有明確的戰術，全靠傳球和球員自己見招拆招，可是要如何建立球員的默契，還有讓球員習慣用兩秒鐘做決定，卻要靠莫教練來調教。
高位，伯德跳投不中。
掘金的反擊快如潮水，威廉姆斯前路被截斷，便回傳給罰球線後的範德維奇。
範德維奇接球，追身長兩分投進。
14比15
路易坐了下來，如果放開手腳比進攻，凱爾特人不會輸給掘金。
因此，這場比賽沒有多少執教的空間，他要做的就是抓對時機暫停、換人。
互相攻了5分鐘，兩隊的命中率都很高，但從第六分鐘開始，凱爾特人的體系運轉開了。
托馬斯和伯德互相配合，一號體系就地激活。
掘金的防守態度很極端，堵死禁區的路，放凱爾特人外線三分。
而且，他們連伯德都放。
要知道，伯德賽季至今嚴格貫徹路易吩咐，每場至少投5記三分。
伯德以40%的命中率場均投進2記三分球，可以算是當世最大的外線威脅。
掘金真是當了鐵心肝，說放投就放你投，往外走一步都算他們慫包，托馬斯傳球很乾脆。
單節，伯德外線6中4，獨砍22分，凱爾特人42比32領先掘金。
“單節得到42分...”考恩斯這個憤世嫉俗者氣得嘴角抖擻，“這是NBA嗎？媽的，高中比賽都沒這麼誇張。”
路易善意地提醒道：“因爲高中比賽一節只有8分鐘。”
“我能不知道嗎？我是說高中比賽也沒有防守強度這麼低的比賽啊！”考恩斯咒罵道，“這個隊叫什麼掘金啊，改叫掘墓吧，喜歡自掘墳墓的球隊！真是毒瘤！”
考恩斯的態度，代表了籃壇的主流觀點。
道格·莫的理念註定爲世人所不容。
只進攻不防守不是不可以，但你不能說出來，一臉驕傲地自吹自捧，而且莫教練還喜歡說他們沒有戰術，都是讓球員隨便打，還說教練員是職業籃球裏最輕鬆的工作。
這簡直侮辱了所有的相關從業者。
在路易看來，道格·莫的觀念未必是錯的，只要給一套好班子，誰來執教都差不了太多。
比如2017年的勇士，科爾告病的那段時間，邁克·布朗帶着勇士在季後賽裏橫掃到總決賽，全程庫杜擋拆、庫杜擋拆、庫杜擋拆無限循環折磨對手。這種操作換別人來難道做不好嗎？
執教只是教練工作的一部分，真正困難的，是平衡全隊的關係，讓球員相信你，而這纔是一個教練員的基本盤。
被球員擁戴，這是莫教練在掘金能夠成功推廣他的體系的原因。
這是路易目前所欠缺的，他太年輕，球員在他面前容易沒規矩，比如伯德那個素質低下的鄉巴佬，一言不合就要張嘴“QNMD”。
但路易的戰術體系，平衡了隊內的各方需求，只是球員位置安排上，還無法滿足所有人。
比如悶悶不樂的馬克斯韋爾。
他今晚打得不錯，進攻四號位，防守三號位，在凱爾特人的一號體系、二號體系、三號體系裏無縫穿插。
作爲“L”戰術最大的受益者之一，對上完全不防守的掘金，他拿了26分。
可怕的是，這個得分只能排在隊內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