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生擦乾眼淚，開門。
“生哥，嫂子的任命書下來了。還有錦旗。那個……”
“還有什麼事？”
“那個，我去電腦維修的時候，聽老闆說過。說去年也有人電腦進水。就是嫂子。”
“你確定？”
笙歌因爲玩遊戲觸電意外死亡，被媒體大肆播報。短時間內成爲新聞人物。
但因爲涉及打黑機密，笙歌候職警察的身份沒有暴露。葬禮更是祕密舉行。
同事慎重點頭。
豐生扭頭，盯上了臥室那臺電腦。抱着電腦去找了那家維修店。
等到的結果讓他意外。
去年3月初的時候，笙歌就抱着電腦來過一次。
起因也是因爲打翻水，機身被毀。
怎麼這麼巧？
豐生注意到了忽視的很多細節。
笙歌不同尋常地問他，她要是死了他怎麼辦。問他，黑化了會怎樣。
那天審問她明明可以選擇溫婉的方式，卻一而再再而三踩着他的底線碾壓。
不對勁。
還有笙歌這個名字。
笙歌明顯對“笙歌”更有反應。對“林妙妙”總要反應半拍。
甚至，沒反應。
最好的解釋是：笙歌纔是她的名字。
還有前後迥若兩人的性格。
她死活不讓動家裏大件的態度。
很多很多。
就像當初她騙他情緣。只要回過頭去看，才發現她留了很多破綻。
而他毫無察覺。
就連那天走前都像是預謀好的一般。
拉着所有人陪她痛快了一把，然後瀟灑轉身離開。
豐生嚴肅，這個欠揍的傢伙。
葬禮上。
王猛哭得死去活來。大嗓子震天動地。
李星新（光光）也嗚嗚嗚地小聲嚎。
豐生看着他挑得照片。
他挑了兩張照片。
一張電腦裏的林妙妙照片。
一張他手機裏兩人的自拍照截圖。
豐生看着他熟悉的人。心問。
你到底是誰？
還會回來嗎？
系統空間。
笙歌抱着雙臂蜷縮着。
上方巨大的屏幕在倒數着數字。
3分鐘。
給自己3分鐘的時間去憂傷。
笙歌將頭埋在身體裏。
系統看着，寂靜不敢出聲。
3分鐘過後，笙歌深呼吸，起身。
系統這個時候才期期艾艾出聲，【宿主，你爲什麼不離開？離開後死去不是更好？】如果喜歡爲什麼還要讓boss發現？
笙歌搖頭，“讓他找不到人還會給他希望。死最不留情面最痛快。”
【宿主，我感覺你死的方式也很奇怪。你數3分鐘，卻明明沒有3分鐘。你喜歡他，爲什麼還要讓他看見你的死？】
笙歌笑，“我沒有給他希望。我數數，只是在安慰自己。這個世界我無法活下去，就根本不能給他希望。我不會讓他目睹我死去。所以他永遠等不到我的3分鐘。”
“但我要讓他看見我死。看見了，便知道我和他沒可能。還有，他最後的搶救會讓他有嘗試的可能。嘗試過便不會有“我怎麼不在現場，我怎麼那麼沒用”的深深自責。”
“嘗試過，也能清晰地知道，我確實死了。最後那一絲僥倖也沒有了。”
“這大概，是我溫柔的方式。”笙歌低頭感慨。
系統似懂非懂。對於人，對於感情，它始終是個統子，無法理解那不能用程序編碼的奇異。
“系統。以後不要這找種黑化度低還特別有正義感有原則的吧。”做任務都要狠下心，真是煎熬。
【我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