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狡黠一笑,“大人知道了對你也無益,何必執着?或者知道了,以後大人想喝這湯可就喝不下了。”
“我還真從未想過喝你這孟婆湯。”笙歌說。
孟婆臉上神色卻忽然輕鬆很多,“敢認定自己不要我這湯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癡兒,一種是有今日沒明日的。大人既然是將死之人,老婆子也沒什麼好瞞的。”
孟婆將手伸入木桶中,木桶中裝了小半桶忘川水,孟婆攪拌一二,桶中赤黃的忘川水漸漸變得透明。等到徹底透明瞭,孟婆說,“大人,這就是湯了。”
“……”笙歌呆了,用忘川水做湯底?
“大人可知這忘川水裏最多的是什麼?”孟婆問。
“水?鬼?”笙歌猜測。
孟婆笑,“對世人而言卻是是水或者鬼,對老婆子而言,這忘川水裏最多的是情。各種各樣的情,被推入忘川河中,自願跳入忘川河中的,這些鬼的淚、靈魂日日夜夜與這忘川水交雜,他們所有的情感也漸漸遺落在這忘川水中。”
“老婆子就將這些水做湯底,攪渾。透明的忘川水就像過濾了沙子的飲用水,沒有尖銳的情感,只剩下溫和的情感。這些溫和的忘川水進入容易進入靈魂體內,也容易洗刷他們的情感,將他們原有的尖銳沖刷,變成新的溫和的情感。”
“這就是新生兒的開始,他們的情感、經歷又是一張白紙。”孟婆說。
“可其實是將他們自己的情感被忘川水霸道的情感推平重來。從來沒有什麼忘卻。”笙歌總結,又問,“難道沒有自己記起前生今世的嗎?”
“……”孟婆好狠。
“大人還有什麼要問的嗎?老婆子對要死無葬身之地的魂總是格外憐憫的。”孟婆說。
樹藤長出倒刺勾住皮肉。
嘛的,要你可憐?
笙歌翻白眼,問,“龍眼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
“龍眼?三途河的龍眼?”孟婆搖搖頭,“老婆子就不知道了。老婆子只管做湯,給湯,給不喝湯的一梭子,其它的一概不管。”
笙歌點點頭,樹藤收回腳下,回到手上。“謝了。”
“慢走不送,若是要喝湯隨時歡迎。”孟婆恭敬地說。
笙歌走回和尚身邊。
“施主所問何事?”和尚問。
“無事。”想了想,“別亂喝孟婆湯,她喜歡放指甲進去,好髒的。”笙歌提醒。
和尚點點頭,施主還是像以前一樣頑劣。
兩人順着黃泉路回到鬼門關,問牛頭,“咋上去啊?”
牛頭踢過去!
笙歌飛奔出去,落在地面上,她趴在地上揉屁股,問旁邊站着的和尚,“你咋上來的?”
“跟着施主上來的。”和尚說。
“我去,怎麼就踢我啊?”笙歌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