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兒都要死了，你還在那裏看什麼！”王大人怒吼。
四錢擡頭。
狐狸忽然跑了，堵在門口的下人們一窩蜂地跑出去，王大人也跟着急匆匆地跑出去。
四錢跟在後面慢騰騰走着，他還是奇怪。
等跟隨動靜去看時，一堆人馬追着女子跑。
女子旁是狐狸，好似與她競跑，時不時還幫着嚇唬下人。
他好像有些頭緒了，丟出一個水球，包裹住女子。女子在水中掙扎，忽而安靜下來，順暢呼吸。
狐狸跳到水球上，而後跳到四錢頭上。
狐狸的體重很輕，四錢只感覺如頂着一朵雲朵。
“尊者。”王大人跑過來，看着女兒。
空中的水球中，女子舒展着身體，似乎很愜意。
“你們別動她。”四錢說。
王大人點頭如搗蒜，吩咐下人不動。
水球落地碎裂，女子站立，舒展身體，眉目放鬆。
“姐姐，你說說你對自己的感受吧。”四錢看着女子。
王囡囡看了一眼周圍，掃了一眼王大人，“你也是我爹請的修士？”
四錢沒說話。
王囡囡看向四錢，他的眼睛很純粹，比之前的人乾淨，沒那麼多先入爲主的東西。擡頭看狐狸，“你家狐狸不錯。”
擡步先走，女主人的姿勢，“走吧，找個清靜地，沒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偏頭看一眼王大人，神色晦暗。
幾人去到後花園。
假山小湖清幽地，背靠小竹林。
王囡囡坐在橢圓形石凳上，擺上一壺酒。“不好意思，我喝酒心情會舒暢些，不介意吧？”
狐狸爪子往下一拍，下面的四錢摸出兩壺小黃酒擺上，一壺推給王大小姐。
“……”王囡囡。
狐狸跳下來，率先打開酒壺先喝。
“你家狐狸賣不？”王囡囡問。
四錢搖頭。
“坐啊。”
四錢坐下，屁股還沒挨凳子就被狐狸尾巴掃了一巴掌。
王囡囡直直看着，面無表情。
“我很高興這次來得是你們，即使你們沒用，我也挺高興的。”她說。神色遊離，“我爹應該和你們說了吧，陰氣入體，陰魂入體一類的話。”
四錢點頭。
“我自己感覺不是。我不覺得是陰氣，身體有沒有別人我清楚，我就是頭疼，難受，高興不起來，也……”她停頓好一會，“也很想死。”
“就覺得沒意思。”她總結。
四錢摸出那種符紙，“這張符對你沒用。”
王囡囡的眼裏浮現出嘲諷，“怎麼沒用？動彈不得，夠讓我躺棺材呢。”
“可對你無用啊。你是不舒服，爲何用鎮屍符？”四錢不解。
“他們覺得我是異類，不用符紙鎮着，遲早變屍危害人間。呵。”
“我是想死，但他們剝去我爲人的尊嚴，折騰來折騰去，這更讓我憤怒，生不如死。”
她的眼睛有着光。
“你不像想死的人啊。”四錢還是困惑。
王囡囡飲酒，酒入喉，情緒混在酒水中跌宕起伏，細細看着酒瓶子，“死過好幾回的人，剛從死屍狀態中活過來。這酒不錯。”感受着身體變化，以爲總是這疼那疼的身子，這會倒沒什麼感覺。
四錢摸出任務單，認真道，“姐姐，你這個是病，不是陰氣入體。只是黃階任務，不需要地階。”
任務等級：天地人黃。每個等級任務金翻十倍。
“什麼？”王囡囡詫異。
“我說你家錢給多了。”
“不是這句。”
“這個是病。”四錢一詞一句認真說道。
王囡囡神情飄忽，半餉，端着酒壺揮手道，“你拿去吧，多的就當賞你了。”端起酒壺咕嚕嚕痛飲。迷濛地雙眼看着桌上趴着睡覺的狐狸，伸手——
另一隻擋住。
“她會不高興。”
王囡囡什麼也沒說，頭就歪在那兒，陷入呆滯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