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大家看笙歌都是“你很好”“你很堅強”“你不願人前落淚我們陪你演戲”的感覺,笙歌只看人一眼就知道這些小姐心裏給自己放了一個什麼劇本。
大概是寄人籬下身殘志堅的柔軟又堅強的女子,白衣飄飄,弱柳扶風,有志氣,又常感時花濺淚。
順便,感動了自己。
“淑淑,你喜不喜歡騎馬?我們帶你出去散散心吧。”五小姐靈韻說。
笙歌心動了。
不是出去散心,而是騎馬。
好幾百年沒騎馬了!~
笙歌歡快答應。
一路上,靈韻,靈妙,靈動三個妹子指揮着丫鬟和僕人準備,然後又給了笙歌三套騎裝,讓笙歌沒事換着穿,不騎馬,穿漂亮衣裳心裏也舒暢。
笙歌心情愉快地跟着去了。
一路上,馬兒歡騰,馬車悠盪。
笙歌開心地撩開了車裏的簾子,然後悲劇就開始了。
只見一陣風吹,笙歌就哭了。
不是風吹沙子了,而是笙歌臉上感覺很舒服的風,眼睛卻覺得刺疼!然後就流個不停。
止都止不住!
閉眼都沒有了。
還是痛。
還是流淚了。
誰能告訴我,爲什麼他麻一個風吹她也能流淚啊!啊?
笙歌流下悲傷的眼淚。大水漫堤,波濤洶涌。
嗚嗚嗚。
小清嚇了一跳。
當時還沒出城,以爲笙歌又聽了什麼不好的言語,不斷安慰笙歌。笙歌憂傷地擺擺手,喘着氣說“沒事”,就是眼好痛苦啊。
小清看笙歌閉着眼睛,痛苦流淚的模樣,也擦了擦了淚。
自家的小姐最哭了嗚嗚嗚。
前面的幾輛馬車聽到聲音停下來過來看。
一打開馬車簾子,兩個被水澆灌的淚人。
小清都還好。
笙歌臉上就真的是毫不誇張,臉泡在了水裏。
靈韻從來不見過有人坐着的時候,水會包裹着臉。
你問笙歌,笙歌也從未在非仙俠靈異世界見過。
她的眼睛,就像兩汪炸堤的決口,洶涌着漫江的淚水。
奇葩的身體,奇葩的眼睛。
笙歌還不能用靈丹制止,除非是去做割除手術。可這是古代世界啊!
幾位小姐都嚇到了,忙問是不是不舒服?
小清說是又聽到了傳言。
小姐們又紛紛勸阻,讓笙歌放寬心,別去理會外面的閒言碎語,壞了自己的身子,不值當。
笙歌點頭,還是淚流不止。
馬車並不透風。
跑快了,風拂面,笙歌的眼淚更足了。
嗚嗚嗚,怎麼這麼痛苦?
我是做了什麼孽,這輩子眼淚這麼多?
趕到馬場的時候,笙歌被靈韻扶着下車。
馬場帶着芳草的氣息讓笙歌很開心,可她無法表現這種開心。
滿是淚水淚痕的面容,若是笑了,大家只會以爲她更傷心。
開心的表情被剝奪了,她的痛苦又多了一個理由。
“這是怎麼了?”一個女子騎着馬過來。
幾位小姐,一堆丫鬟們圍着笙歌一個人,嘰嘰喳喳,很是惹眼。
笙歌又滿是淚痕。
“喲?怎麼哭得這麼兇啊?”黑衣勁裝女子說,下馬走過來柔聲問。
“溫小姐。”
“溫小姐。”
一堆人打招呼問候。
笙歌淚眼朦朧看着人,看見一個爽朗女子,長衣黑髮,全身烏黑,眼眸明亮,笑如山澗流水,叮咚有聲,歡快盎然。
“怎麼了?風迷了眼。”
笙歌搖頭。
“不知爲何,止不住淚。”靈韻疑惑。
兩位妹妹跟着點頭。
笙歌情緒很穩定,但就是止不住淚,她們都疑惑,想趕車回去就醫,但笙歌堅持,可能去郊外走走會好些。
“貴女,不是鬼女。”笙歌強調。轉頭,眸子掃到那匹馬。
四隻眼睛對視,人眼對上馬眼。
馬高傲。
人漫不經心。
“哼。”馬從鼻子裏呼出了一口氣,帶着細微的鳴聲。
笙歌卻移開目光,不看它了。
“來,我扶你上去吧。”溫一笑笑說。
小清跑去打了水,用溼帕子給笙歌洗了臉。乾涸的淚痕實在刺激皮膚。
洗完,對着溫一笑伸出的那隻手,笙歌搖搖頭。自己翻身上了馬。
笙歌低頭,什麼話也沒說。
“我想你。”Assen又說了一句,擡頭,是一張淚臉。抱着笙歌要親。
笙歌別開臉,不去理會。
“我聽你的。我什麼都聽你的。你別不要我。”Assen神情告白。
旁邊嚴媽媽看不過去,“你們兩個別在這裏說。大家看着呢!走走走,趕緊離開。丟人現眼。”
Assen不管,盯着笙歌就要一個承諾。
“之前的我對不起,你不喜歡的我也賣了。你別不要我好不好?”Assen軟了聲音求饒。
笙歌垂眉看人。即使知道這個人很會僞裝,聽到煽情的話還是忍不住心軟。
同心花啊同心花,越到最後你越沒原則是不是?
見人一直不答應。Assen忽然靠近笙歌,貼面耳語,“你敢不答應,我直接炸了你家?你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有本事跑就要有本事死全家。”
“……”笙歌無語地看着人,這貨的性子還真是沒變。還好自己並不信他的甜言蜜語。
真不知道那些喜歡霸道總裁黑道王子的女孩是怎麼想的?以柔化剛?確定不是以身喂鷹?
想要安生過年,這貨又要安撫。
笙歌抱着人回家。嚴媽媽很不滿,用眼神狠狠揪着兩人。
笙歌無奈:媽呀,這貨是個魔頭,你以爲我想抱啊?
笙歌跟着嚴媽媽剛到家,那邊菱爸爸就拎着一堆禮物來了。
笙歌看向Assen,原來剛纔揹着她玩手機是想又來釜底抽薪。
菱爸爸壓着Assen給嚴媽媽和笙歌道歉,又說了提親的事。
“阿森很喜歡娜娜。兩個人也談過一年多了,他們兩個結婚一定會很幸福的。娜娜這次打孩子的損失……”
嚴媽媽打斷話,“等會。你說啥?什麼打孩子?”嚴媽媽看向笙歌。
笙歌接收到視線看向地上跪着的Assen,一腳踢了過去,“你污衊誰呢?誰懷你家孩子?”
Assen委屈巴巴不說話,一幅可憐樣。
菱舅舅護着Assen,眼神責怪笙歌,什麼話也沒說。
嚴媽媽心疼自己女兒,擋在笙歌前面,“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平白無故污衊我家女兒然後只能嫁給你?告兒你,沒門!你再敢說我女兒打胎,我告你們去!”
“沒有沒有,不是墮胎。是療養。”菱爸爸迅速轉變說話,“你看,兩個人談了一年多,現在就鬧鬧脾氣,我們當長輩的都希望子女好。他們現在這樣我於心不忍。阿森這幾個月都瘦了十來斤了。”
呵。
笙歌看向地上依舊有肉的臉,養豬呢,還十來斤。Assen說謊的能力是耳濡目染的吧。
但是Assen確實瘦了。這也看得出來。
下巴有些尖了。
嚴媽媽即使心疼也更多是心疼自己女兒,和菱爸爸在一邊理論上了,說得青筋暴出。
Assen眼巴巴看着笙歌,笙歌白眼看人。
“Garfiled~”Assen搖晃着人,“我們結婚吧。我想結婚。”
“我不想。”
Assen眼淚掉下來,一雙淚眼看着人,小嘴哆嗦着。
笙歌看着這說掉就掉的眼淚也是佩服。幹boss的都這麼戲精嗎?
“Garfiled~我錯了。”
哦。
笙歌完全不信。等着人的威脅。
果然,服軟說了兩句見沒反應直接威脅上了,“你不答應我一樣炸了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