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一世情緣一世情 >一世情緣一世情【一】
    爲尋真愛嫁商家,終生難解富貴枷。

    淚灑西樓人憔悴,一世情緣終虛化。

    -------題記

    【一】

    故事發生在民國十年,江南水鄉小鎮上一個明媚的早春。

    時局動盪,軍閥混戰,國民政府大元帥走馬燈似的不斷地更替,並沒有打破江南水鄉平橋鎮居民的平靜生活。這裏民風淳樸,風景秀麗,小橋流水,白牆黑瓦,亭臺樓閣,古典而精緻的園林,青石板鋪就的小路,古香古色的茶樓,酒樓,裁縫鋪,藥鋪,麻油鋪,應有盡有。小鎮的街上熱鬧而喧囂。雖然是清早,卻也在忙碌中透出濃厚的生活氣息。各種各樣的小商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與茶樓裏傳來的蘇州評彈揉和在一起,倒也有幾分雅緻的韻味。早上的空氣特別的清新,河邊的柳葉已經有了幾分新綠,絲絲下垂的鵝黃色的枝條,給人帶來一種美好的希望和幾分蓬勃的朝氣。

    翠屏走在小鎮的街上。她是平橋鎮李家豆腐坊大掌櫃李豐收的妹子,也是李家豆腐坊的活招牌,只要她在店裏守着,生意總是很火爆。她貌美如花,明眸皓齒,櫻桃小口,一笑起來嘴角邊兩個深深的酒窩,給她增添了幾分嫵媚與嬌俏。她身材勻稱,豐滿,穿一件紅色滾邊帶大襟的碎花上衣,蔥綠色的綿綢褲子,紅色的繡花鞋。兩根烏黑濃密的麻花辮垂在高高聳起的胸前,渾圓的胳膊上戴了一對銀鐲子。她口齒伶俐,言談爽利,快人快語,活潑開朗,又有幾分刁蠻任性。她今年18歲了,已經到了該嫁人的年齡。平橋鎮的很多小夥子都很喜歡她,有事沒事總愛往她店裏跑,還戲稱她豆腐西施。她哥哥嫂子心裏如明鏡似的,卻也故意裝傻,樂的多掙幾個錢貼補家用呢!

    翠屏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因爲她母親得了很嚴重的肺癆,臥牀不起已經好幾年了,整天咳嗽,煎中藥喫也沒有什麼療效。今天早上突然開口說想喫肉了。她感覺母親的病要好了,欣喜異常。一大早就來到集市上買菜買肉,準備給母親燒一頓可口的飯菜。

    她經過沈家裁縫鋪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沈家父子倆招手讓她進來。她微笑着走進店鋪,滿面春風的笑道,“沈伯伯,今兒生意可好?喫過早飯了嗎?”

    沈老裁縫是個年過古稀的老頭子,他的手藝在平橋鎮是久負盛名的,他爲人和善,幽默風趣,又有很豐富生活閱歷,是個善良,和藹可親的老人。他老婆死的早,他和兒子阿源相依爲命,以裁縫謀生。他戴着一副老花鏡,笑眯眯的望着翠屏,歡喜道,“生意還行。我們爺倆喫過早飯了。豆漿,油條。翠兒,今兒起來的早啊!看起來心情不錯嘛!有什麼喜事呀?說出來,讓你沈伯伯我也高興高興!”

    翠屏微笑道,“沈伯伯,託您老人家的福,還真有一件喜事呢!今天我娘說她想喫肉了。沈伯伯,您看,我娘她要好了。真是菩薩保佑,老天爺開眼呀!”

    沈老裁縫往上推了推滑落在鼻樑上的老花鏡,沉思道,“翠兒,你娘病了這幾年,真是難爲你了。好孩子,你別光顧着歡喜,要有思想準備......”

    他兒子阿源見他父親說不吉利的話,皺眉打斷他父親的話,抱怨道,“爹,瞧你,真是老糊塗了,你在瞎講什麼呀?李家媽媽怕是苦盡甘來,要好了!”

    他父親嘆了口氣道,“唉!傻孩子,你們沒有經過什麼事兒,自然會這樣講,只怕你李家伯母是迴光返照呀!”他拍拍翠屏的肩膀,語重心長道,“翠兒,好孩子,你也別太難過了。有什麼需要,你儘管吩咐,咱們都是老街坊了,你別客氣,只怕要給你娘準備一套壽衣,衝一衝也好!”

    翠屏着急道,“沈伯伯,你是說,我娘她快不行了?”一語未完,早已淚盈雙眼。

    沈老裁縫安慰她道,“也沒有那麼快,我只是讓你有個思想準備。哦,對了,你阿源哥說找你有事呢!”一面又四下裏叫他兒子幾聲。

    阿源從裏間應聲而出,紅着臉來到翠屏跟前,低聲道,“翠兒,這是我給伯母做的一件旗袍,你帶回去吧!”

    翠屏接過來一看,原來是一件白底碎花新樣式的旗袍。心裏明白,這是阿源爲她自己做的,假裝不知道,微笑着誇道,“哎呦!阿源哥的手藝越發的好了!那我就替我娘謝謝你了!我還要去阿發肉鋪裏給我娘買肉呢,沈伯父,阿源哥,我先走了。再會。”一面說一面快步走出了沈家裁縫鋪。

    沈家父子相視而笑。沈老裁縫向他兒子笑道,“不知你小子可有這個福氣沒有?翠兒可是個難得的好姑娘,人又俊,又能幹,又孝順。加把勁呀,小子!”他兒子阿源紅着臉不支聲,默默地望着店門口出神。

    這裏翠屏已經來到了阿發肉鋪,一眼看見阿發穿着粗布上衣,帶了一個藍布大圍裙,正在用尖刀剔豬骨上的肉呢!黑色的鐵鉤上一排排的豬肉林列着,肥瘦不一。油膩膩剁滿了刀痕的案板上,也堆放着很多豬肉,豬腰子。他一擡頭,一眼瞅見了翠屏,壞笑道,“呦!翠兒姐!今兒閒啊!是不是想我了呀!”

    翠屏笑道,“你小子就會貧嘴!我娘想喫肉了,你給我切點好的,不能太肥也不能太瘦啊!”

    阿發笑道,“呦!是丈母孃想喫肉了?那我做女婿的更得好好孝敬了!”一面切肉一面色迷迷的望着翠屏壞笑。

    翠屏笑道,“你小子就壞吧,就貧嘴吧!再貧嘴,小心我把你的油嘴而給你撕爛了!”一面笑,一面推着肉鉤子打阿發,只見那一排排肉鉤子在春風裏盪來盪去。翠屏的兩個紅色耳墜也隨着她的擺動來回搖晃。

    阿發切好了肉,又拿了兩根棒骨一起裝好遞給翠屏,笑道,“翠兒姐,說真的,你孃的病好點了沒有?”

    翠屏嘆氣道,“還不是老樣子?沈伯伯說我娘時候不多了。”她突然想起什麼來,笑着問阿發道,“咦?對了,你這幾天怎麼沒有去店裏買豆腐呀?”

    阿發笑道,“我天天都想去看你!那兩天你嫂子粉花,像防賊一樣的防着我,我就回來了!她是不是有病呀?”

    翠屏笑道,“你甭理她!我嫂子她就那樣!這幾天突然像神經病一樣,非要讓我幫她養豬,買了好幾個小豬仔,不讓我到前臺去了。我都煩死了!天天弄的臭烘烘的!真是氣死人了!”

    阿發笑道,“翠兒姐,你放心,用不了幾天,你嫂子還得乖乖的請你到前面去收賬,你等着吧,我有辦法。”

    翠屏笑道,“你有什麼辦法?你就吹牛吧!”

    阿發得意道,“翠兒姐,天機不可泄露。你放心,有我阿發在,你一準兒還能像以前一樣風光。翠兒姐,你要是嫁給了我阿發,管保讓你天天喫香的喝辣的,不讓你受一點罪!我可是真心實意的喜歡你呀!”

    翠屏笑道,“哎呀!你小子別瞎說了!我要回家去了!別再貧了!”一面笑一面結了賬,快步走了。阿發望着翠屏遠去的背影,嘆了口氣,兩隻小眼睛裏流露出一絲失望還有一絲甜蜜的神情。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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