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憨憨妃嬪宮鬥上位記 >第509章 一秋葉落
    範公抹淚的手一僵,神態立即恢復如常,感動地道:“皇恩浩蕩,見了萬歲爺,老臣方纔還有些不利索的身子,立即好了許多,想來沒有大礙了。”

    “如此,朕就放心了。”

    兩人就此揭過這一茬,範公沒有再搞哭哭啼啼那一套,皇帝也不再追究。

    不是範公不想,而是他被當先抓了小辮子。

    萬歲爺的言外之意他聽明瞭,是誰也別管誰,莫要較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若真要較真,那他這裏第一個說不過去。

    因他早朝未去,讓人上了摺子,裏頭用的由頭正是連日勞累身子不適,表了功勞又請了病休,可現下他精神奕奕出現在這裏,說不過去啊……

    皇帝不再理他,看向他身後,微微一笑:“薛愛卿也來了?”

    薛平他們剛纔被範公給擋住了,誰都沒這老傢伙的手腳快,上來這麼久還沒來得及說話。

    被點名後,薛平向前幾步行禮:“臣辦完事路過,見車水龍馬,又聽百姓交口稱讚太原府解元風采,一時好奇便過來湊湊熱鬧,恰巧撞見了範公。知萬歲爺在此,與範公一道特來拜見。”

    其餘幾個臣子紛紛跟着行禮。

    皇帝目光停在薛平身上,停了一會兒,讓薛平身體都開始緊繃起來。

    接着他驟然一笑:“愛卿不必多禮,都平身吧。”

    薛平身上頓時壓力一減,心裏鬆了口氣:“多謝萬歲爺。”

    尉遲昭的威壓一日勝過一日,讓人揣摩不透,他被看得實在心慌氣短,彷彿被看透了一般。

    皇帝走到桌前坐下,此時桌上膳食已收拾完畢,放上了一杯清茶。

    “給範公與諸位愛卿看座。”

    “是。”張慶應了一聲,帶着人搬過椅子。

    衆人互相對視一眼,除了範公,其餘人紛紛推辭,不敢坐。

    皇帝端起茶盞,淡淡道:“今日朕微服私訪,不必如此講究,都坐吧。”

    衆人這纔敢落座謝恩:“多謝萬歲爺。”

    待衆人坐定,皇帝又問了幾句衆人事務和今日所見。

    話畢,範公開始恭維,說皇帝重視任人之道,不辭辛勞親自出來視察,維護科舉正道,有此明君,蒼生之福啊。

    其餘人紛紛附和,薛平也附和了兩句,心中腹誹這老傢伙嘴一張一合,事兒就完全顛倒了過來,一下子將皇帝不顧禮法出宮變成了關心科舉。

    皇帝淡然地喝了一口茶,視線看向窗外。

    窗外一片枯黃的落葉,從茶樓外的高樹掉下來,被風吹得晃晃悠悠飄了進來,恰好落到皇帝桌前。

    他放下茶盞,拈起那片落葉看了看:“一秋葉落,豐收之慶。”

    轉頭對着薛平道:“薛愛卿,秋收冬儲干係甚大,天下百姓能否過好個好冬在此一舉,還干係來年春耕生產,需薛愛卿與戶部諸位愛卿多多費心。”

    範公不由“咦”出聲:“薛大人,戶部此時當是最忙之時吧?”

    言下之意是薛平怎麼在這裏,這麼閒!

    還想覬覦他的門生不成?!

    薛平頓時心裏發緊,範公這個老傢伙……

    他起身離座,對皇帝叩拜行禮道:

    “臣惶恐,此乃臣與戶部同仁職責所在,當不得萬歲爺費心二字。臣早前已令人向各州府分發了秋收公文,臣知還遠不足矣,正準備召集同仁商議秋收大事,擬出章程與您過目,且一一落實,讓百姓過個好年。爺若無其他旨意,臣這便告退去辦此事。”

    又對範公拱了拱手,笑着道:“範公所言極是,薛某本是去了倉場總署巡糧儲之事,回時路過此地,便來看一看,只待拜見萬歲爺之後便回戶部衙門。”

    皇帝和煦地道:“薛愛卿一向奉公剋己,朕心甚慰,去吧,莫要太過操勞,可不能像範公那般累壞了身子。”

    說着將手中落葉遞給張慶,示意賜給薛平。

    範公老神在在,無半點被點到的自覺,擼着鬍鬚垂眸,眼中直冒精光。

    薛平連忙應是,雙手接過落葉謝恩,行了告退禮恭敬退下。

    走出茶樓時,他忍住向上看去的衝動,手裏還握着那片落葉,皇帝雖一個字不曾指責,他卻惶恐不安。

    作爲戶部尚書,這個時候有空來看熱鬧,卻沒空管最要緊的秋收,這不是失職是什麼?

    只是他捉摸不透,皇帝是不經意之間想起,還是特意的,摸不清楚。

    這些年皇帝越發高深了,讓他實在看不明白,猜不透皇帝對他的態度和看法是如何的。

    總之他接下來要忙了,這事被皇帝單獨點出上了檯面,那他就得親自去管了,不能像之前只過問幾句了。

    薛平走後,茶樓中靜了靜。

    範公擼着鬍鬚不說話,其餘人是不敢說。

    皇帝擡起眼皮,看了一眼衆人:“諸卿若是無事,便自行去罷。”

    衆人如蒙大赦,趕忙紛紛行禮告退。

    範公氣定神閒,慢慢悠悠最後一個走,他這把年紀了,自是不怕萬歲爺給小鞋穿的,何況萬歲爺是明君,又怎會給人穿小鞋,薛平那是與衆不同的例外……

    等範公走後,皇帝不由笑罵一句:“老人精。”

    彷彿猜到了他要做的事一般,人活年紀太大,成了精。

    國子監外大街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

    胡淼淼聽完屬下稟報的來龍去脈,沉吟一番道:“私家恩怨不必去管,護好萬歲爺要緊,盯緊一些,若有可疑之人及時來報。”

    “是。”一身着對襟粗布短褂、面貌普通的小夥,面無表情應是,轉身即走。

    胡淼淼笑眯眯地朝着背影,喊了一聲:“大爺,好再來啊。”

    小夥已見慣不怪,一點反應都沒有,波瀾不驚地消失在人羣之中。

    聽到這話的百姓,怪異的看了胡淼淼一眼,原來這胖子是個皮條客,這白白胖胖的模樣,發麪饅頭似的,像,像極了。

    胡淼淼自是不理旁人的目光,他揣着胖手,又轉頭看了一眼那酒樓,下頭的馬車早已匆匆掉頭離去,那失足墜樓之人也被馬車上的人擡進馬車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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